“強子..”張蘭張口喊出了這個整整六年沒有喊過的兩個字,卻再也說不出聲了。眼睛又紅了起來,連忙轉過頭去。
張蘭的一切,王強也都看在眼裏,心中也是軟了一些,“什麼事?”聲音比剛才稍稍軟了一點。
“方天呢?”張蘭強做鎮定,走到客廳四處打量起來。
“上班去了,桌上有他早上買回來的早點,你去吃吧。不過估計你們這些留學生,吃慣了外國的東西,這些東西估計吃不下去。”王強走到陽台坐下抽煙,不再看她。
張蘭走到餐桌邊,看著桌上的糯米包飯和豆漿,頓時眼淚又留了出來,今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眼淚動不動就自己往外淌。糯米包飯是她最喜歡吃的早點,那個時候方天每天都要跑到校外去給她買。咬開包飯外麵的糯米飯,看著裏麵油條中間的火腿腸。一直不後悔的她突然感到有那麼一絲悔意,正常的糯米包飯是沒有火腿腸的,因為有一次她說喜歡吃,所以以後每次方天都要額外帶一根火腿腸給賣包飯的小販。混合著眼淚的糯米和油條火腿腸,在張蘭嘴裏緩慢的咀嚼,還是那麼甜,還是那麼脆。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隨著敲門聲還有馮琪的聲音。
“小天,小天,強子,強子,開門。”
張蘭身體一顫,連忙擦掉淚痕,回頭笑著對正要起身的王強說道:“我來開。”
王強聽了也就不再起身。
門打開,“誒,我說,小天....”馮琪話說到一半愣在了那裏。一副絕不可能的神情出現在他臉上。
“馮琪,好久不見。”張蘭笑著打招呼,可那笑容明顯很尷尬。
“呃....好久不見,小天呢?”馮琪的聲音也頓時有些沉悶,跨步進了屋子,隨手帶上了門。
“上班去了,手機在桌上充電,忘帶了。”王強坐在陽台上沉聲說道。
“怪不得我打電話他不接,貨期快到了,他得趕緊讓工廠安排車子,這工廠一直都是他聯係。”馮琪邊說邊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張蘭,低歎一聲,“你也坐吧。”
張蘭此刻也是尷尬不已,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馮琪是四人中年紀最大的,大學時候一個富二代偏偏整天和一群普通孩子人家廝混一起,出手大方。讓那時的張蘭也是極為好奇。
“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馮琪點了一支煙。
“兩年前。”張蘭聲音有些低。
“都兩年了,你現在為什麼還要出現?”馮琪搖頭看著張蘭。
“我說是意外碰到,你相信嗎?”張蘭神色有些低沉。
馮琪沒有正麵回答他,“你知道一個男人一年不洗澡,不洗頭,不換衣服是什麼樣子嗎?嗬嗬,你肯定想象不出來。”
聽到這裏,張蘭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我們知道。”說到這裏,馮琪拿煙的手也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我們怎麼勸都沒用,整整一年,如果不是方媽重病住院,他這個人就廢了。你換個角度,如果你出生鄉下,小天是市委書記的兒子,當你知道的那刻你估計也會絕望。當你提出你家裏讓你出國的時候,小天不敢也不能挽留你。”
“對不起。”張蘭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說什麼,她唯一能說的隻有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