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身上的疼痛是輕的,重要的是不能離開的結局使我失魂落魄。
我需要爭辯嗎?需要上台質問犬河西,為什麼之前不向我說明白,所謂的老規矩就是打到我留下為止,而不是讓我在打贏馬容之後,就可以瀟灑離開。是不是如果我將這五個穿著暗紅色衣服的高手打敗,還會有更多我意想不到的高手出現,一直到將我打敗為止。
如果結局內定,又何必讓我狼狽掙紮。
這樣的擂台,還有什麼意思呢?
但當我將這些話說給犬河西的時候,他隻是笑著說了句:敗了就是敗了,老規矩,敗了就留下來。
沒有過多的解釋。
我終於感到現實的力量加劇在我身上的無助。
不得已,我隻好繼續留在北洞砸。
擂台拆開,人群散去。這個地方,轉眼間孤寂得好像從未曾這麼熱鬧過。
我看見獨門梨攙著馬容一步步走遠去,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唯有一個人的身影在那裏,亭亭玉立。
我從腳往上看,看到了她的臉龐。
許妙剛才在台下,看了我的打擂表演。
她的眼神裏流露出心疼。
我勉強著站起來,她拿著毛巾擦著我臉上的血跡和汗水。
邊輕柔地擦著我的汗水,她邊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心不安穩。你的心太飄。
我問:何出此言?
許妙說:從你的拳腳中,可以看出來。
我說:我不知道,我隻想打敗他們。
許妙擦著我傷口說:有時候辦一件事,太過急於求成的話,反倒會適得其反。
我說:我走不了了。
說這話時,我的情緒有些沮喪,有些失落。
許妙說:走不了就留下來。
她的語氣,像哄小孩子一樣隨意輕鬆。
她看著我,眼神裏夾雜著心疼、憐惜的情愫。
我沒有說什麼。
許妙看著我說:外麵的杜鵑花開了,我想去看花。
馬嘶聲響,我坐在鞍上,拽著韁繩。身前是許妙。
我們驅馬馳騁了不知多遠,直到看見一處滿山杜鵑花的風景。視線裏,漫山遍野都是粉紅色的杜鵑花,在這青山綠水間格外耀眼。右側,山間的小溪水緩緩流淌,碰撞石頭,叮當作響。
許妙下了馬,在花間奔跑跳躍,在花叢中停下,伸展雙臂,閉上了眼睛,深深陶醉其中。
許妙站在花叢中,轉過身問我:你知道杜鵑花為什麼又叫映山紅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她說:因為杜鵑花開的時候,映照得整座山都紅了。
我恍然大悟。之前,我不懂的不是映山紅可以按照字麵意思理解為映照得整座山都紅了,而是杜鵑花竟然又名映山紅。
她摸著一朵杜鵑花,開心地說:你看這些花兒,多漂亮啊!
看著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紅,我忽然有些傷感,說:是啊,可是花會敗的。
許妙不以為意我的傷感,天真無邪地說:可明年還會開啊。
我說:可明年開的花,已經不是今年的花了。
她問我:可不還是一樣好看嗎?
我說:不一樣的。
許妙問我:有什麼不一樣嗎?每年杜鵑花開的時候,我都會看,去年看的杜鵑花跟前年看的杜鵑花肯定不是一朵杜鵑花,今年看的也跟去年看的不一樣,但這又何妨呢?我每年看花的心情都是一樣啊,看著這些粉紅色花朵的時候,我還是很開心啊。
我說:你說得對。可能咱們兩個看同一件東西的方式和態度不太一樣吧。
許妙頭低下來,若有所思,忽然,她又問我:假如有一天我丟了,你會找我?還是去找一個和我一樣姿色的?
我走到她的身邊,輕輕采下一朵杜鵑花,放在她的眼前,說:你不會丟的。(作者友情提示:愛護花草樹木,不要隨意踐踏和采摘,作品為情節需要,導向略有偏差,敬請讀者朋友諒解)
她說:我是說假如。
我將那花朵在許妙的臉蛋上輕柔撩動,說:我會找你的,不管要付出多大代價,不管你活著還是死去。
許妙露出了笑容,說:真的嗎?
我點點頭。
許妙忽然問我:那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我轉移了視線,也轉移了話題,問她:這杜鵑花順著山坡,一直開到山頂嗎?
許妙見我有意回避這個話題,作為聰明人,她也隻好苦笑一下,繼續思考我的問題。
她看著我,問我:要不,上到山頂看看?
我拽過她的手,她有意地躲閃了一下,但又順從起來,我說:走。
越往上,山勢越陡峭,杜鵑花接受陽光照射得就越充分,花也開得越旺盛,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