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爺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人群中清脆悅耳的聲音緩緩傳出,眾人循聲望去,一個不過十歲的小兒正姿態翩躚走向丁家小姐,手中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更顯得此時優雅閑適,似與這沉鬱氛圍不符。
“你是哪裏冒出來的無知小鬼,還有膽子管爺的事情,快回姆媽懷裏吃奶子去吧!”惡少一看初見是個半大的孩子,出言相譏。
初見也不動氣,盡管罵吧!罵得越多,越重,你相應的懲罰也就越重,姐姐我一向不記仇,都是有仇現報的。
“我才不管你的事呢!我是有事情找這位姐姐幫忙。”初見童音稚氣,語調討喜,眾人記起她便是剛才貨攤商鋪前那個能說會道的小公子。
“姐姐,這些字是你寫的嗎?”初見拿起地上那張賣身契,上麵字跡娟秀,像是女子的字體。
“是。”愣愣看著突然出現的初見,聽到莫名其貌的問話,丁家小姐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實回答。
“那姐姐可是擅於讀書寫字的?聽說令尊是赤縣書院的院長,請問姐姐是否也會教人認字讀書?”初見繼續一本正經的問道。
“奴家自小跟在爹爹身旁習字學文,雖不敢說擅於二字,但確實會讀書會寫字,奴家沒有像爹爹那樣教過他人認字讀書,但從小在爹爹的耳濡目染下,也並不是不能教授他人。請問小公子何來這一問?”丁小姐恢複一些力氣,也對初見的舉動有了懷疑。
“姐姐莫要見怪,我家中有一可愛淘氣的妹妹,整天嚷著要像我一樣去私塾認字讀書,可私塾哪是女孩子能去的,遂想給她找個能教她認字讀書的女先生,可這女先生也不是容易找得到的,妹妹每天哭鬧著,無奈我隻好出門替她去尋,正巧今日碰到了姐姐,如果姐姐不嫌棄弊府簡陋,能否請姐姐進府做家妹的女先生,教她識得些簡單的字,能看懂些簡單的書便可。”初見說完,還做了個躬身延請的姿勢,態度誠懇,禮貌謙和。
“小公子美意,奴家萬分感激,小公子外地人士,不知我鄉習俗,奴家戴孝之身,理應守孝三年才能遠離故土,是以不能接受小公子的延請。”丁小姐本來覺得峰回路轉的,近乎雀躍而起,可是想起自己處境,瞬間眼角的喜色消失殆盡,人就更加沒了精神。
初見將她的表現看在眼裏,不說破,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姐姐如今的境況該是自知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姐姐想必也曾暗暗發誓如若有機會脫離困境,不管是怎樣的代價都願意付出的吧!姐姐你看看這片養你育你的故土,現在還如以前那麼天空澄澈,萬裏碧清嗎?再看看這片故土上的鄉親父老,還是如以前那麼淳樸善良,熱心助人嗎?既然不是,為什麼還要眷戀這滿目蒼夷,人心向背的故土,是因為那些盲目的教條規定嗎?你的親人已經離世,不管生前多麼悲慘,憑借生前的行善積德,死後必是去了極樂世界的,他們自己可以享受福澤,留你在這人世孤苦無依,想必享福也不會心安,你要是孝順,就不該是遵循著死的教條,而是該為了讓死去的親人安心就必須自己活得好好的,快快樂樂的。瀟灑拋開這些不必要的束縛,放眼這萬裏河山,任你遨遊,天大地大,還害怕找不到一個真正讓你靈魂得以棲息的地方嗎!”
丁家小姐聽了初見的一大段驚天言論,目光灼灼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卻又深向往之,久久沒有言語。初見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哪裏來的黃口小兒胡言亂語,無視我赤縣風俗便是跟我赤縣百姓做對,你們還幹看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把這胡說八道的小鬼趕走!”原本走了一段距離的惡少在初見出現時就反身往回走,可不知為什麼就是不能接近初見和丁小家姐,走到還隔半丈距離處,便會飛出不知從何而來的石頭阻止他的前行,是以初見在那發表長篇大論攻心,他都無計可施,而他的那群家丁,摔的摔,能站著的,都跟他情況一樣,被隔在一定距離之外,前進不得。
趁著初見指責了赤縣百姓見死不救的空檔,惡少就想著借赤縣百姓之力趕走初見,可是赤縣百姓雖然不滿初見的指責,但是他們更不滿惡少的發號施令,敢情您平時不把我們當人看,您遇到危難,就打著我們的旗號,說著為我們著想的謊話!所以,圍觀的人依舊不動,等著看場中各人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