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武學,渡流雲不單單是個奇才,簡直就是個鬼才。
用她的思維來解釋,熱兵器時代既然已經離她遠去,又抱上了儒門龍首這根大粗腿,有三教先天罩著她,那她當然要好好地,認真地,各種劃船不用漿地發揮光芒發揮熱……啊呸,是認認真真地學習好武功,好好地攪個翻天地覆才是啊~畢竟在這個動不動就死道友的世界裏,自保才是最正經的舉動,嗯,握拳。
而讓她最開心的就是,她終於可以告別奶娃娃了……
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她在龍宿這裏,每日除了練功就是讀書,時光飛逝卻是一點也感受不到,直到某天驚覺,她的身高竟已比起默言歆也不遑多讓的時候,她才想到,自己……自從莫名地來到這個世界,莫名地砸漏了龍宿的屋頂,從此過上吃喝不愁有人教導的生活,已是足足過了十六年。
而這十六年的時間,未曾在任何人身上留下痕跡,除了她——從可以裝乖扮可愛萌到劍子仙跡父愛/叔愛泛濫從而上了自己的當好給幹爹龍宿報一下老鼠怨,到出落地亭亭玉立高大挺拔英俊瀟灑——咳咳,串了,不過龍宿也是放棄了給她做女兒家打扮——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明明已經一身武功很出色,但偏偏喜歡手腳並用爬樹上房的人能做出多麼女性化的動作來。對此,龍宿的想法是,隻要行為舉止符合儒門所出,那麼,他就當養了個兒子——女兒麼,還是仙鳳好啊。
“哈,就這樣說好了,我出去闖蕩一陣,要是混不下去,再回來吃義父的喝義父的住義父的。”
渡流雲一身藏紅色珠玉長衫極盡奢華,舉手投足間卻是不影響半點動作,長發隨意紮成一束,鬆散地點綴幾串金珠玉石,腰懸冰玉簫,背負雲龍劍,眉間飛揚幾許疏狂,唇角微揚,勾勒出一道魅邪微笑。如不仔細看,又有誰能認出這人是個女兒身。所謂出門女扮男裝是常識,隻是能把男裝穿到如此自然瀟灑,這讓龍宿覺得,他養了十六年的義女是不是白養了,當年萌萌噠小蘿莉去哪兒了?時間都去哪兒了?
渡流雲沒大沒小地拍了拍龍宿的肩膀,想想似乎有些離譜,撓撓頭,算是暫時趕走了心底的幾分不舍。撩起衣擺拜了下去:“義父,流雲就此拜別了。劍子叔叔,從今以後,你大可放心大膽地來這兒混吃騙喝了~了渡流雲和你搗亂,隻怕劍子叔叔你也能喝上幾次安穩茶。”
龍宿目光微閃,並不阻止渡流雲下拜,待她起身後,才淡聲道:“若是在外吃了虧,便回來說與吾知曉,也讓吾看看,這江湖,可有誰敢動吾疏樓龍宿之人。”
“哈哈,義父放心,能讓我吃虧的人,隻怕這世間罕有。不過,我會記住的,真遇到打不過的人,一定回來叫義父出來~”
“走了走了,再不走,就真舍不得走了。”
轉過身揮揮手,渡流雲再不留戀,轉身投入江湖。
人這一世,不闖蕩闖蕩,豈非虛度了年華?
“誒,好友啊,你有沒有和她說,萬一遇上打不過的人,最好要在第一時間去找佛劍分說?”
這麼多年佛見分說一直在閉關,竟然一次都沒有來過儒門做客,這真是太遺憾了。
“吾當然說過,還附贈路觀圖一張。”
不過,吾是對她講,若是遇上危險,又來不及求援,那麼就找一個和尚,告訴他,她要去找一個滿頭鑲嵌著很像銀圈圈小海螺其實是一頭銀舍利的暴力和尚。
“龍宿,吾覺得,汝這番論調要是被佛劍好友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