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之上,適逢月圓之夜,明亮的月光,映照在天河之上,遍灑銀白,微風間或吹過些微雲絲,飄飄渺渺,如同仙境。
就在月色正明之時,一道人影,恍如謫仙,禦劍而來。正是玉清界三壺領導者,方丈卷雨樓之主,宗岩祿主海蟾尊。
“師良師,法正法,昂首乾坤三光定;論異論,辯雄辯,無愧天地一蒼生。”
清朗的詩號自半空中響起,隨著這尚未消散的尾音,天河之內躥出一條身影:“祿主啊,許久不見,就不要念詩號了,趕緊隨我來去見滄浪叔吧。”
說是這樣說著,但渡流雲手上卻是未見待客之道,劍走銳利鋒芒,身形快似流光閃電,眨眼間已是數十劍攻出。
“還是如此調皮,流雲啊,你這打招呼的方式,讓吾受寵若驚。”
海蟾尊不避不閃,方圓百卉出手:“清微八陣劍·坎月薄煙水。”
“好說了,久不相見,作為晚輩兼好友,我當然有必要檢視一下曾經受過重創的你恢複的如何。”
劍風相交,渡流雲並不與他硬碰硬,畢竟從根基上而言,她差了海蟾尊甚遠,硬磕沒有好處,她身形倏然閃動,人未見做勢,已出現在海蟾尊身後:“天風·不落塵!”
“哈,許久未見,你劍法確實精進的讓吾刮目相看。”
掐住瞬息萬變中的破綻一點,海蟾尊手一揚,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渡流雲劍身:“作為客人,吾豈能讓淩主久等,流雲啊,你玩也玩夠了,可以替吾帶路了不?”
“當然,祿主請。”
渡流雲收回劍,衝海蟾尊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者更是沒令她失望地從手中甩出一個酒葫蘆:“吾沒想到你會在這裏,未帶手信,這是玉清界特產,你若喜歡,下次吾再給你多帶些。”
接過酒葫蘆,借著辟水珠的功效,渡流雲抓著海蟾尊的胳膊一猛子紮進水裏,頗有些感慨地道:“想不到祿主你經曆過生死一線後,性格變化如此巨大,怎麼,被我傳染了?業染上了見人就送酒的好習慣啊。”
海蟾尊並不介意提起那段黑暗的經曆,唯有體驗過從生到死,再由死到生之後,才會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無法接受的:“是啊,怎樣,你感到自豪嗎?”
“是啊,太自豪了,能把堂堂玉清界的宗岩祿主同化的和我半斤八兩,當然要自豪。放眼天下,除了我,還有誰能做到。”
這一老一少……啊不對,一大一小的後天/先天逗比二人組就這麼一邊胡說八道著一邊向傾波族的駐地前行,而靖滄浪,已經等候多時了。
哎呀,這個世界還真是向著她不知道的方向發展了,海蟾尊被她救下後,性子變成了這樣,看來未來玉清界將會有一個巨大的支柱坐鎮,這樣一來,很多本會發生的悲劇將成功地被預防,這樣才好嘛,就是要團團圓圓地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現在想想,就算她心中所猜想的事情被證實了又能怎樣,她就是要把很多的悲劇提前扼殺在搖籃裏才會被命運這個不靠譜的東西拉進了這個世界吧,
沒什麼形象地鋪了一塊雪白的毛毯躺在庭院的長椅上,渡流雲枕著一個鬆軟的靠枕,翹著二郎腿,扇著羽毛扇,一副慵懶的模樣,一言不發地看著坐在石椅上品茶兼聊天的靖滄浪和海蟾尊,聽著他倆互訴仰慕之情,神交已久終於得見雲雲,她這樣子,靖滄浪與海蟾尊也不以為意,從她代替靖滄浪外出迎接海蟾尊,到出手試劍,再到現在的閑散模樣,處處透著不正常,仿佛是在掩藏著什麼不安一樣,說是在聊天,但靖滄浪與海蟾尊的目光卻是不定時地在渡流雲身上掃過。
說不緊張才真是在騙鬼,在明知道自己大概會散功的前提下,選擇一會劇透……啊不對,是講出預言,麵對即將到來的未知變數,她除非是石頭神經才會一點都不緊張。她愛玩命不假,可在玩命的同時,心底也會有些微的恐懼,這,是人之常情。
所以,從來不會在先天前輩麵前失禮的渡流雲,終究還是繃不住那根名為緊張的弦,用看似無禮,故作鎮定的方式,表現出她不緊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