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夢千年,醒來後,變了的是時間,是環境,不變的,是依稀熟悉的容顏。
話說當年,意氣風發,多少風騷往事,盡在笑談細數中。
江湖歲月,或許易催人老,但是卻也留下多少飛揚跋囂的少年。
而如今,看著這經曆過風霜,不知輪轉過多少歲月才終究形成的安寧小鎮,足下踏過的,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變得堅實的地麵,渡流雲心下卻是極為清楚,苦境,終究不再是她生活過的那個安靜的地方,而她,也終於將要麵對本已快要淡忘的未來。
江湖中的波濤暗湧,很快便要波及到這些無辜的百姓,破壞著不知沉澱了多少年的和平。一切,都是亂的開始。
是人,是魔,非人,非魔,這個世界,在她無法抗拒命運的時候,終於還是開啟了新的篇章。
展開手中的路觀圖,渡流雲唇角微揚,就從拜訪此地開始,當做她重新踏入江湖的第一步好了。
這是一處奪天地造化之美的所在,此地的美,在於那些高聳入雲的奇峰,筆直削落的絕領,處處皆為造物之神,嘔心泣血,引以為傲的天然絕作。
此地的美,誘得人想在此山結蘆長居,尋求羽化成仙之道。此地的美,是出塵的,是飄逸的,是空靈的,是不屬於世俗的美,就在這巍峨的高山之上,一處石岩陡峭,絕壁削立,奇鬆挺拔。雲霧環繞,宛若仙居的高峰之上,一匹經天的銀龍,晶瑩亮麗自天際陡然飛墜而下,將墨綠的奇峰,生生鑿出一道曠古的遺痕。
萬丈的飛瀑,高不見頂,洪然的水勢。發出隆隆的巨吼。
就好像一條被鎮壓的猛龍,既囂張且狂放不服的張牙舞爪,氣勢淩人的向天地宣告它的不屈和無窮止境的威力。
若問,飛瀑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光看瀑布底下,那潭被激起濤天巨浪的湖水,是那般洶湧駭然,便可窺知一二。
此等氣勢澎湃足以撼山震嶽的巨瀑,能夠讓那些膽子不大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兩腿發軟,根本別提想靠近它,一觀詳細。
偏偏,就有這麼一座傳統式的,紅牆綠瓦,屋橙飛翹的莊院,在這道飛瀑之下,跨流而築。
三麵高得離譜的磚紅圍牆,,恍有若萬馬奔騰,氣概磅礴的瀑布圍在自家後院之中,而這座莊園的正門牌匾之上,龍飛鳳舞地題有四個大字,寂山靜廬。這四個字,空靈挺拔,飄逸灑脫,顯示出此地主人一派不凡。
飛瀑狂,狂中有靜,飛瀑狂,狂中帶著一絲常人所無法感受到的寂寞,或是高處不勝寒,或是不願踏入紅塵俗世,隻想保有這一隅之地的安然。
就在這潭水煙蒙蒙,巨浪排空的瀑底大湖中,一名身材挺拔修長,麵容俊逸的青年,赤著上半身,在這日頭正盛的時分,享受著來自大自然的洗滌。
“主人,有人求見,說是你的故人,這是拜帖。”
一名侍從出現在岸邊,雙手捧著一個鑲金嵌玉珠光寶氣四射的匣子,拜帖正是放在匣子之中。
“咦?”
金子陵一聲輕咦,身形微動,人已出現在岸上,手掌輕揚,放在岸邊的衣服仿佛長了眼睛一般飛到他身上,須臾間便已穿戴整齊。
故人來訪,他不記得他有這麼謙恭有禮的故人,上門拜訪還遞拜帖。接過漆匣打開,躺在匣子裏的,是一張同樣閃瞎鈦合金雙眼的燙金拜帖,他一眼便看出來,這是一張真·燙金拜帖款的書信,人家都是金粉,這張帖子是用真金碾成粉末,配上特殊的透明液體,用毛筆蘸著寫上的。他啥時候有這種揮金如土的故人了。
習慣地首先瞥向落款處的署名,金子陵目光一閃,唇角微揚:“哈,原來是你。這……還真是故人啊。”
這封土豪金的信上寫道:“子陵兄久見,自當年沙城相見,相談甚歡,得蒙贈劍,一別經年,未曾料想吾等於分手後竟長相思念,隻覺得子陵兄之音容宛在,令人不忍驟忘。”
“呸呸呸。”金子陵哭笑不得吐槽:“我靠,這算什麽,祭文?”
接著往下看。
“時光匆匆,歲月如流,光陰似箭,年華如梭,轉瞬已是匆匆那年不再歸,深深想來,子陵兄與吾當年共飲美酒之刻猶記在心,不敢或忘,卻不知吾在子陵兄心中是否尚留有一席之地,是以吾懷欣喜之情,翩然前來。”
“然,途中路過一小鎮,偶見有人做慶生拜訪之舉,適才想起,不曾為子陵兄準備禮物,故特地研磨黃金千兩,寫成這封一字千金的拜帖,以顯示吾對前來拜訪子陵兄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