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宮城並不難找,而以渡流雲的身份,希望宮城也沒有理由拒絕她的來訪。一封來自疏樓西風的拜帖就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渡流雲選擇以疏樓西風之主傳人的名義拜訪希望宮城,打的就是私人旗號。畢竟如今她渡流雲的名字已經在武林中沉匿許久,貿然遞拜帖,恐怕紫嫣夫人也不知道她是誰,而以疏樓西風名義便是不同,這又與儒門天下不同,用儒門天下,恐怕會讓紫嫣夫人多想,畢竟儒門天下的名聲響徹天下,龍宿雖然是儒門天下之首,然而以個人名義,便是不同的意義。
疏樓西風的人前來希望宮城,要比儒門天下的人前來希望宮城給人帶來的壓力要小,終究希望宮城不過中原武林中的中流勢力,並沒有能夠與儒門天下比肩的能力,就算是疏樓龍宿傳人的身份,也不是希望宮城能比得了的。
自從收到渡流雲那奢華奪目龍飛鳳舞的拜帖,紫嫣夫人精致的麵容上便始終帶有幾分疑惑,幾分愁緒,對於龍宿傳人來拜訪希望宮城,拜訪自己這一事,她一點概念都沒有,她慎思許久,也沒有想起來她何時與儒門天下,與疏樓西風的人有所接觸,為何那位傳聞中極為不好相與的儒門龍首,他的傳人會前來希望宮城。要說天下人都有可能有求於人,唯獨疏樓龍宿的人不需要。
莫非是……希望宮城的人在不經意間開罪了儒門天下?
紫嫣夫人終究是一位普通的女性,掌握希望宮城雖然時日不短,但麵臨來自疏樓龍宿的壓力,讓她不得不聯想到了許許多多有的沒的各種可能。
作為紫嫣夫人忠心的守衛,雅瑟風流亦是有些擔憂,疏樓龍宿這個名字帶來的不僅僅是壓迫感而已,這幾乎是如同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而自封靈島脫出的,敢於和憶秋年風之痕同時嗆聲的冀小棠,張了張嘴,想了半天,也隻憋出來了一句話:“夫人,不過是儒門龍首的傳人,並不是龍首本人親至,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小棠,儒門龍首是什麼人,就算真有事,也絕不會來希望宮城,與儒門天下相比,希望宮城隻是微不足道的小門小戶,哪裏來的資本讓龍首親臨。”
當然,說這句話的雅瑟風流絕對想不到,若真論出身,恐怕龍宿本人都不敢做設想渡流雲是來自於天界的前任小戰神。
想反駁,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對別人或許冀小棠可以毫無顧忌,但對儒門天下……她確確實實不想給希望工程惹來麻煩,更不想給紫嫣夫人惹來麻煩,何況疏樓龍宿成名的年代已不可考證,就算這些年來都沒有聽到過龍宿本人做過什麼事,可多年來壓在江湖中的這座大山,是隻能令人仰視的存在。
正想著,有侍衛來稟報,說是一名自稱儒門少君的人,已經自行進了希望宮城,目前人被請入正廳,觀其氣度,硬是沒有人敢攔阻,就這麼讓此人如入無人之境。
你們能攔得住才是奇怪。
可以想象得出儒門天下出身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雖然紫嫣夫人根本不知道這位儒門少君就是開啟封靈島,放出冀小棠的流雲公子。
好自大的做派,竟然連通傳都沒有一聲,當希望宮城是什麼地方?
冀小棠眉一豎,就要發作,卻又想到對方的身份,不要說是沒有通報,就算是毫無理由地打上門來問罪,恐怕希望宮城都得笑臉相迎。如此不甘願卻隻能忍的狀態,真心不爽。
渡流雲選擇重拾儒門少君這個身份,一來是希望宮城自紫嫣夫人掌控之後,遠避武林,不涉紛爭,縱然她亮出身份,也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二來也是為了讓事情簡單化,一上來就以勢壓人,讓希望宮城必須安安靜靜地聽她說話。何況她儒門少君這個名號,除了當年一些還活著的知情人外,再無人知曉,也沒什麼好在意了。
白衣勝雪,白發如瀑,從渡流雲在紫嫣夫人麵前出現的一瞬間,紫嫣夫人便已經明了,這一位隻怕並非僅僅是儒門少君那麼簡單。
而下一刻,冀小棠立刻給出了她答案:“流雲公子,是你!”
從封靈島脫出後,冀小棠就已經知曉了是誰解放了封印,然而也是從封靈島被解封開始,渡流雲就從中原武林淡出,就算她想找人,也沒有辦法找到,最後一次聽到她的消息,是據說有疑似為渡流雲的人出現在西武林某處,她又不能擅離希望宮城,這件事便隻能暫時擱置下來。
她雖然是行事任性,對自己的武功極度自信,亦或可說是自負,但對變相出手救了自己的恩人,還是心有敬意,尤其是在聽說過渡流雲在近期內中原留下的種種事跡後,自付對方不是自己可以對抗的。
如今再知曉她竟然就是投遞拜帖的儒門少君,莫名其妙地,冀小棠在對上渡流雲舉手投足間幾近完美無瑕的氣度時,格外安靜。
這也是渡流雲刻意而為。畢竟不想徒增麻煩,所以,當她見到希望宮城這一行人眾,氣場全開,為了讓紫嫣夫人順理成章地相信炎熇兵燹就是她當年死於意外的兒子,也為了讓冀小棠這個一句話不合就習慣和人開懟的炮仗性子收斂進而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