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看到張梅衣不遮體,一隻玉足還落在外麵。心裏又嫉又恨。
張梅驚道:“相。你和這等下三濫是一夥的!?”
張梅隻喊了個相字相公卻喊不出口。本來以為喊了千萬遍的相公這時才知道從此陌路。把剪刀對著咽喉淒然一笑,忽然想起蔣竹山說的那個故事,竟然懷疑是他來輕薄自己,卻是林衝,領著強盜進來。
被高衙內堵在屋裏,他隻敢站在樓梯處故意高喊讓高衙內逃竄;這次長本事了,本來還幻想過,要是當日林衝衝進去會不會痛打高衙內一頓為自己解氣。現在幻想轟然坍塌,三寸丁他都不敢出手!自己就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做了幾年夫妻,一時間淚如雨下。
林衝看到張梅落淚,更加篤定道:“莫非張教頭也遭受高俅毒手,你才失-身於蔣竹山這個小人!看我不把他千刀萬剮,放解我心頭之恨。”
潘金蓮看出有些不對,拉過王英在耳邊小聲嘀咕。
王英眼珠一轉,故意驚訝道:“林衝兄弟,難道這是弟妹?剛才多有得罪,千萬恕罪。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如今正好一家團聚。”
張梅怒極反笑:“一家人?當初你為身份所限,高衙內在大街上調戲我,你不敢教訓他,我不怪你;高衙內把我騙到屋裏意欲非禮,你不敢摔門進來教訓他,故意在樓梯上叫喊放跑他,我也不怪你。可今天,你落草為寇,殺人放火,快意恩仇,你是強盜了,在門口看到一個三寸丁輕薄我,還是不敢出手。你打不過他?我也怪不得你。林衝,我瞧不起你!”
潘金蓮在旁邊聽得分明,見這婦人容貌不輸自己,真是個人見人愛的美嬌娘!莫非身材魁梧的男人都有些奇怪的毛病?想起往事,都是隨風而逝。當日武大雖然是個挫貨,也是跑到王婆家拍門大喊。這個林衝乍一見玉樹臨風,卻原來占住理的事情都不敢做,難怪落到如此境地。
林衝手指張梅道:“你如何敢如此說我?我如何有一日不是想著接你上山。這次過來,就是想事了去東京找你。”
張梅笑道:“去東京找我?去高衙內家裏找我嗎?你敢去?還是你會去?是想著我從一而終,到我墳頭上唏噓幾聲吧?”
林衝一時語塞,頓道:“高俅那老匹夫,我定當取他人頭。為你報仇。可是你這樣躺在那蔣竹山家裏,算得什麼?”
張梅道:“算得什麼?不守婦道,水性楊花,是吧?我潔身自好,倒是想不守婦道一回呢。隻怕他看不上我。難怪他說你不是不聰明,而是太聰明。聰明過了頭,自私也過了頭。你為我報的什麼仇?真是好笑!”
潘金蓮咯咯笑道:“姐姐好一張利嘴。女人攤到什麼樣的男人還不都是命?哪有選擇的機會。如今梁山好漢連官兵都敢殺,他如何便殺不了高俅?”
林衝道:“如今隻要你說一句沒有被那高衙內和蔣竹山玷汙了身子,我便信你。接你上山,從此好生待你,絕不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