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斟滿大杯端了過來。這時她對蔣竹山也有幾分好感,畢竟旁邊可是皇帝和大詞人。
蔣竹山滿飲此杯,笑道:“此酒可稱女兒香,唇邊猶有可兒體香縈繞。”
可兒道:“你這官人,油嘴滑舌。我身上哪有香味?”
蔣竹山笑道:“你自己當然聞不到,女兒的體香,隻有男人聞得到。”
李師師道:“你說不過他的,墨已剛好,還請官人執筆。”
蔣竹山道:“好,說來也是妙手偶得,不願好詞埋沒。”
蔣竹山說完起身,大有深意瞧了周邦彥一眼。見他不明所以,也不點破,隻走到案幾前,也不思索,執筆就寫。
李師師和可兒見蔣竹山筆走龍蛇,一氣嗬成。見到紙上新詞,默默誦了一遍,都不禁笑出聲來。
周乙笑道:“定是塗鴉之作,不堪入目,徒惹師師發笑。”
李師師不出聲,可兒卻隻是搖頭。
燕青過去,順口把詞讀了出來,原來填的是《少年遊》。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歸去,直是少人行。
燕青讀完,不禁怔住,他雖然不擅詩詞,但是鑒賞能力是有的。可是這,寫的分明不就是皇帝巴巴送潮柑的情景嗎?後麵幫李師師想象了她的回答,暗含嘲諷,真是大膽之極。
周乙一聽,臉色紅一陣,青一陣。偏偏這還是首好詞,清新無比。隻是這樣的越是好詞,萬一流傳出去,麵子裏子全沒了。皇帝去找李師師,卻被勸歸。以訛傳訛,誰會知道屋裏還有多人?
周邦彥也是目瞪口呆,他本來隻是得了上闋,不想世上真有這樣的人物,把他所想都說了出來,還妙手補全。就看皇帝的模樣,敢怒不能言。
周乙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卻深深記住蔣文蕙這個名字,要找他秋後算賬。現在先回宮裏要緊,留個太監,暗中監視他的落腳處,好派人捉拿。
蔣竹山笑道:“不如歸去,直是少人行。陪娘娘要緊。”
周乙一頓腳步,問道:“你識得我?”
蔣竹山笑道:“我在北方隻知道東京繁華,如何認識貴人。”
蔣竹山卻是故意往金國那邊引。既然得罪了,也不怕多得罪一些。看皇帝離開的樣子就知道,隻怕前腳走開,後腳就來拿人。不過,估計和皇帝不會有太多交集,東京危在旦夕,等送了賀禮就離開,現在蔣竹山還不想過早介入金國與大周的戰爭。
皇帝剛離開,周邦彥也顧不得去問蔣竹山來曆,匆匆告辭。燕青也要離去,就聽梁上躍下一人,攔住燕青身形。
燕青驚呼道:“時遷兄弟為何在此,難道是宋江哥哥讓你前來接應?”
這時,鄧在山和竇大勇幾人早已從旁邊院落翻牆過來。
時遷笑道:“宋江哥哥讓我叮囑你幾句話。”
時遷附到燕青耳邊,突然發難扭住燕青兩臂。原來燕青的相撲功夫乃是家傳,又得盧俊義指點,十分厲害。時遷剛一動手,鄧在山和竇大勇早已竄到跟前。有心算無心,燕青手腳都被銬住,再無逃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