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胸口悶悶地痛,可是毋寐還是覺得好笑。
凡人真是有趣,天地賜命不知珍惜,愛這種靈氣的東西,她都沒有,他們竟也舍得隨意給人,這個叫吳湄的女人,蠢極了。
嗬,那個沈什麼白,更蠢。吳湄死了或許不知道,她卻是知道一些事的——那時吳湄死去,土都入了,那沈白一副失了魂要死了的樣子跪在墳前做什麼,不是他一手釀成的麼……怎麼反倒不高興?嗤,那也晚了。
不過他也沒有善終罷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他殺了沈晴,那個他暗戀了十幾年的女人後,自殺。
可是有什麼用呢?毋寐嗬了一口氣,嘴角的弧度有些譏誚。對他最好最真心的吳湄,終於是被他一手害死了。
毋寐媚眼微微眯著,流轉著波光。手指無意識地輕點唇珠,一下,兩下——這是她的慣性動作——雖說蠢是蠢了點,可這具身體現在是自己的,就絕不能由著別人欺負了。
躺久了就疲累得想睡覺,毋寐撐起手臂緩緩起身。嘖,這具身體,手長腿長,纖細又有力的樣子,倒是讓毋寐十分受用。她微微挑著眉看著鏡中的人,帶著幾分滿意——
不同於毋寐的媚色天成,吳湄是帶著點利落中性的女孩子,她的唇更薄,眉更鋒利。
兩者唯一有些相像的地方,就是那一雙眼,可是吳湄的瞳色更深,眸光更有穿透性,燦若星子。不過被厚重的黑框眼鏡遮住了,毋寐不大喜歡,抬手拿去——
唔……果然如此,真是不錯的皮相呢。
吳湄發質很好,烏黑油亮,快要及肩的發懶懶地伏在耳邊頰旁,更襯肌膚如雪的白,沒有厚重眼鏡的遮擋,微微上挑的眉眼,銳利又灑脫,斜睨一眼,讓人心顫,而她的唇又薄色又淺,配著這一雙醉人又危險的眼,很有幾分勾人的假正經味道。
這種皮相……毋寐滿意地審視著,輕撫著唇戲謔想——這種皮相,可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
毋寐轉身撥了撥頭發,看著臥室裏到處都是的測算手稿,隨處可見的用來畫設計圖紙的針管筆,皺了皺眉。
不修邊幅醉心研究對一位科研人員可能是一個好的形容詞,可對正值青春的少女而言,可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事。
再看看衣櫃,深色的運動衣,大衣,寬鬆的牛仔褲,穿在吳湄的身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古板陰鬱,一絲朝氣都沒有。
毋寐自以為對生活沒什麼要求,可她忘了,她身為神女,根本不必有什麼要求,她的一切,在細節上都當然是自然而然的精致。
喏,就這樣?毋寐想,就算她是男子,大概也不會輕易喜歡上吳湄這樣的女人吧。
優秀的人散發光芒是理所當然的,忽視自己的優秀混不在意,是一種浪費,凡人的生命本就短暫,怎麼就能這麼心安理得平平凡凡地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