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會怎麼做,應該都是因為太後娘娘和她的姐妹們的功勞,畢竟,現在的她對他來說,除了麻煩,什麼都不是。
拐過假山,她隨著公公走進了冷宮的宮門,一進門,就看見他站在梅樹之下,別開眼,她不想再想起曾經的過往,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看見這個讓她傷心的男人,隻是天不從人願罷了,她和他終究還是要麵對麵的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從此兩不相欠,再也沒有任何牽連。想到這個,她的心又抽痛了。
打發了公公,她揚起微笑,走向那個站在梅樹下的人。
“皇上真是好雅興,特意來冷宮看尚未綻放的梅花。”話中有刺,她知道,她不應該用這句話開頭的,隻是,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這樣說了。說後悔嗎?不,她一點也不後悔。
是她太癡傻了,愛他愛到這個地步,連埋怨都做不到,更何況是抽身,也隻能選擇永遠的離去,讓時間將一切都掩埋起來,也讓她……不再愛他。
玉宇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她,沒有任何高興的跡象的臉上隻有沉重與無奈。看見他,她難道一點也不高興嗎?難道他帶給她的就這麼痛苦,痛苦到不想記憶,不想再想起嗎?之所以會和她在冷宮,一開始的確是不安好意,想她回到冷宮以後,想起她是他的囚犯這一點,然後產生悔意。但是,從見到她以後,心裏那股從一進冷宮後產生的疼痛感就越發疼痛,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被他傷害以後還會留在他身旁的雪兒,他早該知道的,畢竟她丟下了留下的諾言離宮了。此時此刻,他憑什麼認為她還會傻傻的留在他身邊?
“朕在想,如果此時此刻朕還是那個在茶館裏被你點了穴的男子,你,還會愛朕嗎?”他的眼直直地看進雪兒的眼裏,像是想從她的眼中看到什麼似的。
雪兒笑了,燦爛而奪目,伸出手,她接住了在半空中飛舞的雪花,雪在觸及她的雙手的時候化做了一灘雪水。
“皇上,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使時間倒轉的人物,就算您是貴為九五至尊,也一樣沒有辦法。至於皇上的問題,雪兒隻想告訴皇上,”她轉過身,眼睛對上他期待的眼,輕啟紅唇,“愛上皇上,雪兒從來就沒有後悔,哪怕被皇上傷害。”
玉宇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她。隻見她的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然後再度轉身,走到梅樹之下,撿起一朵跌落地麵的梅花,“隻是,當雪兒就如同這梅花一樣,選擇了雪地,選擇了放棄離開,也是同樣的無法再改變。因為跌落的梅花已經選擇了雪地,它是永遠不會也無法再回到梅枝上的了。”
她轉身,拉起皇上的手,將手上的梅花放入他的掌心當中,“雪兒已經不會再回頭了,這梅花,就當是雪兒離去的紀念吧,倘若皇上覺得不需要的話,就將它扔了吧。請皇上從此不要再打擾雪兒和蘭兒的生活,雪兒告退了。”
她轉身,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瀟灑的離去。雪白的背影與雪白的雪地形成一體,然而,她獨自一人的身影卻在雪地上顯得孤單而決絕。
沒有和太後她們打招呼是知道去了就很難離開了,她也許會一時心軟,答應留下,這對於蘭兒和她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她也隻能如此了,因為此時的她不是皇上的雪妃,不是太後疼愛的雪兒,不是後宮一群妃嬪主子的好朋友雪兒,她隻是蘭兒的親生母親,一個護女心切的母親。
交給守門的侍衛一包東西,那是那麼多年以來,後宮的姐妹們給的,還有她的一片心意,也包含了她還沒有對她們說的一切情意。
邁出宮門,最後回首看一眼,轉身,她不會再回首了。
再見了,所有在這座皇宮裏的一切,都將化做雲煙。這次,她不會再回首,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所有,都是時候永遠的說再見了,再留戀也隻會讓她和蘭兒還有更多的人受傷。她不該再留戀了。
不知過去多久了,雪地上,就隻有她走過的足跡和一張她跌落地麵的手帕,上麵端端正正地繡著一棵雪白的梅樹,而梅樹旁有這麼一行鮮紅的字:
“歎往事曆曆在目,物是人非情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