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卡卡的時候,普普還在我身邊。
不要問我為什麼又和卡卡在了一起。
我隻知道是流光拋棄了誰。
同樣是冬日,普普早早出門上班去了。
在床上躺了會兒,披了件衣服站到陽台上曬太陽。陽光很好,是適度的暖。
陽台上擺滿了幹燥花,不用澆水的花朵,永不枯萎。它們都是普普買回的。
普普是個有潔癖的人,所以家裏的一切他都打點得很好。他喜歡我穿白色的衣物,所以我把衣櫥裏的一切衣物都換成了白色。素淨的。在陽光下卻是刺痛眼睛的。
翻箱倒櫃,我把所有的大件衣物拿到陽台上曬。
那個叫卡卡的,牽著他的狗在樓下經過的時候,我探頭,那是一隻金毛犬,陽光照著它的時候,是泛著暖暖的黃光的。
興許,我是在那一刻沒有緣由的笑了。
而後的幾天,同樣的時間,我等在窗口,看著卡卡和他的狗一起散步。有時候會偶爾的想想,狗的主人應該也是一個謙和心細的男子。
普普在冬天的時候變得沉默。
[Findyou,loveyou,marryyou,andlivewithoutshame。]
2007年冬,發現普普開始吃很多的藥。
他一再的掩飾,卻因為某日的粗心忘記了封鎖抽屜。無意中的打開讓我不知所措。然後逼著自己不要難過,不要讓普普覺察到絲毫的不對勁。
終究還是被普普發現了,他抹掉我的眼淚,然後他坐起在床頭,很反常的從抽屜拿出了煙。
親愛的普普從不抽煙。
最後普普離開了。沒有留給我任何的話語,我仍然可以想起普普離開之前的麵容,是慘白的,讓人心疼。
親愛的普普,你去了哪裏。
在陽台上發呆的時候看見了卡卡。他抬頭看向我,淡淡的笑了。
下午在公園看書,書上的那句直白的話讓我感動了很久很久:Findyou,loveyou,marryyou,andlivewithoutshame。
既而又想起了普普。隻是腦子裏有關他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像在上演著一台蹩腳的舞台劇:時間,地點,事件,人物,統統錯位。
[一個側臉]
卡卡在2007年歲末的時候在我身邊。
他是個攝影師。喜歡拍植物。偏愛向陽的植物。
卡卡到處行走,一直帶著他的狗——K。
夏天的時候,他不愛待在家裏。時常是跑到鄉下,拍高大的向日葵。燦爛的顏色,真是叫人欣喜。
他不帶我去。我和他,似乎永遠都無法坦然相對我們彼此的以往。隻是莫名其妙的,竟然會在一起。沒有絲毫的顧忌,不去想對方的過去。
這樣,是不是,也很好。
2008年夏末,他回來,在火車站,他沒有把K帶回來。
卡卡看見我後親切地喊:拉達拉達,我拍到了向日葵的組圖,它們是很美好的樣子。
躺在沙發上看卡卡拍的相片,的確,那些向陽的植物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愛。
然後是一組的人物組圖,記憶中的卡卡很少拍人物。
白色房屋,美好的陽光照在玻璃窗上,折射的是七彩的糖果色。空曠的天空背景,一個男子坐在矮矮的板凳上,側臉是白淨的,手肘擱在膝蓋上,手指是素淨纖長的模樣。坐在他身邊的,是——K,溫順的樣子。
然後我哭了……
[左岸右岸,尋找你的溫暖]
盛大的繁華之後,終究落寞。
我最初的記憶停留在左岸。右岸的辰光還未拉開。
卡卡在九月去了新加坡。
走的時候,他說,拉達拉達,如果卡卡不回來,你會好好的吧?
恩。你去吧。拉達會照顧好自己。
揮揮手,就此作別。
十月,卡卡在新加坡給我打長途,他說,拉達拉達,在下個月我要去柬埔寨了。
恩。知道了。
那時候的我,正站在那組相片上的白色房屋前,看見了K。
還有,普普,我親愛的普普,他還在,一直都在。
那一刻,我想我是笑了的。
[暖冬]
K在十月中旬死去。它活了九年。
坐在街上的長椅上的時候,接到了卡卡的電話。
他說,拉達拉達,卡卡我回來了,在上海。
我說,那卡卡,來看我吧。我在蘇州,和普普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