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奪宮變(六)(1 / 2)

說起博望苑,原也是帝王專為長子劉據所修築,初得子,自然是歡喜得很。劉據出生之時,帝王命人作了皇太子賦,元狩元年便將劉據立為太子。縱然從此再未踏入衛子夫的寢殿,卻也還是十分重視這個長子的。

不得帝王寵,衛子夫還有劉據,可如今那趙婕妤卻欲取而代之,讓她的兒子登上那儲君之位。走進博望苑,華冠容顏間端莊之色。劉據眼見衛子夫來了博望苑,眸中幾許疑惑,行禮道:“兒臣拜見母後。”

“罷了,近日那雲陽宮的可是長本事了,小奶娃亦欲替了你!你可知她勾結了那蘇文,亦不知會捏造些什麼事來。”聲音沉沉,言語間教訓之意,遭了那妖女步步算計,劉據竟還能如此坐以待斃。若是坐以待斃倒還好,在那桃花林之時,他還欲殺趙折言,原也非莽撞之人,卻不知她這兒子為何會做出這般的事來。

說來,劉據自己也有幾分疑惑,以他的性子,自是不會做出那般衝動的事來,那日卻不知怎的一回事,將將入了那桃林,便覺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思來想去,自覺此事說了來亦是無人相信的,也就未曾同旁人說過。

劉據眸中一驚道:“蘇文!”安知蘇文乃是帝王身邊的紅人,不過卻也就是個舍人,自是要依附於後宮妃嬪,安知帝王早晚有一日要去的。劉據對那蘇文卻是偏見得很,屢屢欲處之,不過是暫且沒有法子罷了。

默了良久,俊顏望向衛子夫道:“母後的意思是?”後宮不得幹政,古往今來後宮幹政好似卻是避免不了的。

眉間憂色道:“後宮幹政,勾結侍者,你須得向你父皇諫言,除蘇文。為保命,自當是殃及趙氏女。”

後宮爭鬥,帝王皆能容忍,萬不能容忍的便是後宮幹政。趙婕妤如此的算計,帝王能容忍得了麼?

劉據眸中幾分猶豫,安知如今帝王正寵信蘇文,如此,怕是會惹得帝王不悅。大約劉據並不如衛子夫那般透徹,自不知他在他父皇那裏還是有些分量的。這樣的分量,怎能是一個生的同陳後相似的女子能相比的呢?

縱然是陳後,大約也不一定能比的過劉據的,自小,劉徹便是對他抱有很大希望。許,這亦是漸漸疏遠的緣故罷。

“趙氏女欲取而代之,若不將其除去,隻怕大漢必得遭來大劫,你我二人皆難逃一死。”狠到連自己兒子性命都可以算計的女子,要了旁人的性命倒也不奇怪。

江充鬧得如此,巫蠱惑亂,太子黨羽牽連諸多。趙婕妤與江充乃是舊識,如今又同蘇文勾結,隻怕這巫蠱一事,同那趙婕妤是脫不了幹係的。

如此一想,劉據這才恍然大悟,奈何卻已來不及。

雲陽宮趙婕妤大病,繡衣使者江充查巫蠱之事,衛伉焦急的趕來,言江充在太子宮中挖出偶人。劉據眸中一驚,慌忙離去,紫衫婦人微微一震,來不及了麼?是她察覺得太晚了麼?

三個偶人,觸目驚心,生辰八字一眼明了。眸中驚色,這般明目張膽的算計。江充一臉冷笑,瞥著劉據道:“太子殿下,請恕微臣無禮了。”言罷,一行侍衛持刀相對。

劉據原也是有些身手的,皇家子嗣,傲骨是自然的,怎容的江充的這般的汙蔑,甚至是侮辱,安知這事原也是與那蘇文脫不了幹係的。劉據自是不肯就範的,自也揮劍朝著江充去。

說來,江充並無什麼身手,不過是摸著帝王的性子,再而卻也是有幾分文采的,如此便得了帝王寵信,再而那雲陽宮趙婕妤言他如自己的胞兄,如今在朝著,江充之地位堪比國舅。

於江充的為人,帝王並非不知曉,折言不拒了帝王封其父,其兄爵位,甚至之言不願家中之人卷入朝綱之事。如今,卻由江充替了趙氏外戚,原外戚勢力是相互牽製的。

長劍一出,生生的便刺進了江充胸口,雙眼瞪大了死死瞪著劉據,大約江充並未想到他竟是這般死去的罷,機關算盡,卻是落得這般的下場。

安知一旦衛氏勢力除去,下一個除去的便是江充,交集兩年,折言自也是有幾分了解江充的性子的,他是不甘為臣的,因而,折言從來未曾想過將來會留他性命。

眼眸中不可置信,隨即便倒地,絲絲血腥。劉據眸中驚色,連連後退,旁的侍衛亦是麵麵相覷。到了如今的地步,唯有反。

紫衫婦人,麵如死灰,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麼?她並不願如此,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守候了一生,就是這般的結果麼?

公孫賀府邸,杯水落地,安知,反!唯有反!太子如此反之,他們皆是要受了牽連的。劉據贏,未出力,隻怕是要遭怪罪,太子輸,帝王亦是要遷怒於旁人。太子黨羽自當皆反。

雲陽宮中,方才還欣悅的龍顏,眸色中一驚道:“什麼!太子行巫蠱詛咒於朕,還殺了繡衣使者江充!協同公孫賀,李陵一行人帶兵包圍了漢宮!”

蒼色容顏猛的拍案道:“這個逆子!”劉徹從來不曾想過他的長子竟會做出這般的事來罷,大約更想不到的是,如此境地,皆是因枕邊人的算計,傾世笑顏,卻是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