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職立在門外,一個時辰後,令狐薄命她進去。
她抬頭看了看令狐薄,不語。
令狐薄鳳眸看她片刻,無奈問道:“適才你要稟報何事?”
何清君“哦——”地一聲,尾音拉得極長,一臉無辜地道:“忘記了。”
“……”
令狐薄輕歎一聲,繼而唇角揚起,會跟他使性子了,進步不小啊:“既然忘記了就坐下慢慢想,黃公公,給何護衛上茶。”
黃公公急忙為她端上一碗茶,令狐薄眸光淡淡地看著她,一瞬不眨,何清君隻覺頭皮有些發毛,忙端茶喝光。
令狐薄手指輕動,黃公公立即將茶續上。然後何清君在他淡淡地注視下,隻好再將茶水喝掉。
不喝怎麼辦,在他那雖淡卻含著情意的目光那般注視下,若不能與他眉目傳情,送送春意和秋波,就那隻能渾身發毛、目光躲閃著,這種症狀一出現,是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找點別的事做,比如說喝了眼前的茶水。
可是這茶水喝多了,它也有個壞處,就是——內急。
就在她被茶水折磨得麵色有異,坐立不安時,聽到令狐薄淡淡地道:“何護衛不用急,本王有的是時間等。”
何清君看向他,心裏狂燥,他不急,她急,很急!
“那個,千歲大老爺,時候不早了,攝政王尚未用膳,不如,攝政王先傳膳,屬下下去想,或許,很快就想起來了。”
“晚膳啊,本王確實尚未用膳,不過,本王今夜不餓,不吃也是可以的。”
“攝政王,屬下餓了。”何清君輕咬嘴唇,麵色微紅:“屬下一餓,就容易記性不好。”
令狐薄唇角又揚起:“不錯,本王忘了,你是習武之人,不僅食量大,還不經餓。黃公公,傳膳。”然後轉向她道:“今夜就陪本王一起用膳罷。”
“……”蒼天啊大地啊,饒了她吧,再待一會兒,洪水該決堤了!她不信老奸巨滑的攝政王看不出她的窘態,難道非要讓她大聲嚷嚷她要去便溺嗎?說說別人還行,說她自己便溺,她——臉皮還是有點薄滴!
“何護衛,可是想起來了?”淡淡的聲音,赤裸裸的威脅。
滿臉緋紅的某人恨恨點頭:“攝政王稍等,屬下即刻回來稟報。”語音未落,人已竄出養義宮,不見了人影。
身後傳來某個無良王爺爽朗的大笑聲。
黃公公不時偷笑,道:“何護衛……真有趣。”
令狐薄睥他一眼,問道:“黃公公也這麼覺得?”
黃公公見他心情已經大好,便道:“老奴一直這麼覺得,其實……攝政王眼光真不錯。”他心裏默念,先帝爺,您在天上瞧見奴才睜眼說瞎話時,千萬別怪罪奴才啊,奴才也是身不由己,畢竟現在他的主子是攝政王,隻要他能心情愉悅,便是說幾句瞎話又如何?
抬頭,果然瞧見令狐薄一臉喜悅得意之色,黃公公默默擦擦額間的冷汗,當個公公容易麼他!
片刻後,何清君疾步返回,麵龐幾分酡紅尚未退卻,帶著幾分別扭走進來。這時小順子已經帶著另兩名太監,將飯菜布好,然後退下,隻餘黃公公伺候。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睨她:“坐下,一起用膳。”
“屬下不敢……屬下慌恐,不敢,不敢。”她果然慌恐不安地後退。
令狐薄麵色一僵,微微不悅:“慌恐?你若從入宮那天便開始慌恐也就罷了,現在才想起慌恐,是不是晚了?”
“……”何清君不語。
“你是想在我們之間劃下一道深壑,將你我永遠隔開嗎?”
“……”何清君心中雀躍,不虧是攝政王,你答對了!他兩人之間的溝壑一直存在,她隻是讓他正視而已。
令狐薄起身,走到她麵前,微微伏身她耳旁:“何清君,便是萬丈深淵,本王也跨得過去,本王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
何清君心尖微顫,身子後仰,與他錯開一小段距離,瞪視他:“攝政王現在想幹什麼?”
令狐薄唇角勾起,微涼的薄唇擦過她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道:“現在本王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