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笑道:“不客氣。”
何清君關上廂門,以防雨水刮入車內。一揮馬鞭,吆喝一聲:“駕!”
身後傳來主仆二人的聲音:“主子,一個女子而已,何須懼她。”
“你懂什麼……一輛馬車而已。”
“可是……”
“阿金。”中年文士的聲音有些嚴厲。
隨著馬車走遠,雨聲大作,完全聽不見兩人的對話。
何清君歡快的笑著,趕著馬車在雨中急奔,片刻便回到官路上。一道閃電劈下,正好瞧見令狐薄撫著左肩站在路邊張望,看見馬車過來,似乎鬆了口氣。
何清君將馬車在他麵前停下,跳下車,摸一把臉上的雨水將他扶上馬車,推開廂門,扶他進去,借著廂內的燈光看見他左後肩上深嵌著一截斷掉的羽箭,不由得鼻子一酸,怪不得她看不見他的傷口,卻原來傷在後肩,想來是與那群殺手惡戰時,被羽箭隊偷襲來不及自救才受的傷。
令狐薄順著她的目光側頭看了一下左肩,輕笑:“無事,你不用擔心。”
這傷原是沒事,但淋了雨,若不及時處理,怕是會發炎,何清君深吸一口氣,強作笑容道:“未傷及要害,確實不用擔心。”頓了一頓道:“你猜這馬車是誰的?”
令狐薄側倚廂壁上,輕聲道:“未聽見打鬥聲,難道遇上熟人了?”
何清君搖頭:“不是熟人,但此人,我猜應該是慕月山莊的慕莊主。”
令狐薄抬眸:“竟這般巧?”
“就是這般巧……至於打鬥,嘿嘿,土匪是明搶,官府是強征,本姑娘好歹也身居三品,征個馬車還不容易?”
令狐薄微愕,他倒忘了,她還有塊三品侍衛的腰牌,讚許地點了下頭。
何清君退出車廂,將門關好,揮鞭趕車。很快到了城門,她出示腰牌後,守城門將立即開城門放馬車進去,等他們進宮已是醜時。
何清君直接將馬車趕向養義宮,卻在臨近養義宮門口聽到一陣吵嚷聲。
聽到馬車聲響,衝過一人:“誰這般無禮,竟敢將馬車……何護衛?”何護衛三個字,明顯帶驚喜和放鬆。
“吳大哥,這麼多人聚在養義宮幹什麼?”何清君下車,一手拽著拉車的馬兒往前走:“讓開!”
侍衛們自動閃開兩邊,露出宮門處被下人撐著雨的南淑蘭、四王爺令狐瑜以後擋在門口的黃公公和小順子。
何清君一路拽著馬兒拉著車走到南淑蘭和令狐瑜麵前站定,分別向兩人行了一禮,才道:“這三更半夜,又是大雨天的,太後娘娘和四王爺好高的雅興,賞雨賞到養義宮來了。”
南淑蘭笑著拉了拉身上的披風,道:“哀家是聽說四王爺進宮找攝政王,便過來瞧瞧。”
何清君轉向令狐瑜:“四王爺,半夜找攝政王可有急事?”
令狐瑜鄙視地哼了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本王憑什麼跟你說!”
“四哥,她沒資格,本王可有資格?”
何清君回頭,隻見令狐薄打開車門,負手站在車轅上問,聲音如往常般低沉,眸光如從前一樣銳利。
令狐瑜看見他,臉上一驚,後退一步,複又回來,笑道:“六弟,你沒事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令狐薄冷凝的眸子盯著他:“四哥很盼望我有事麼?”
南淑蘭忙向令狐薄道:“既然攝政王回來了,哀家便放心了,攝政王下次出宮,最好告訴奴才們一聲,莫讓有心人鑽了空子,以為隻剩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語畢轉身道:“回坤和宮,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帶著宮女太監出了養義宮。
令狐瑜道:“我聽說六弟出宮一天未歸,怕六弟出了什麼事,便進宮來瞧瞧,豈知這兩個狗奴才卻攔著我不讓進去。”
令狐薄冷笑:“四哥從哪兒聽說小弟出宮一天未歸?若是小弟今夜一宿未歸,四哥準備如何?逼宮?四哥不是一直對皇位虎視眈眈?”
令狐瑜滿麵通紅,大聲道:“誰在誣陷本王!本王一番好心來看你,竟被你當成驢肝肺!哼!”惱羞成怒,拂袖帶著自己的侍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