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讓禮部挑了最近的吉日,為三個月後,即是年後的二月初八,送南雪瑩去天晉和親。太後因南雪瑩私藏紀芙一事受牽連,雖未與南雪瑩一般禁足坤和宮,卻是未得令狐薄同意,不得出宮。
吳義弘到處追捕紀紹恒,無半點線索,想是已經逃回大魏了,令狐薄便下令毋須再搜查了,卻暗中派人去大魏暗殺紀紹恒。
第三日,令狐薄依舊未早朝,坐在院裏的八角亭,雙目緊緊盯著何清君的房門,隻盼房內那個讓人揪心的女子能若平時般走出來,笑嘻嘻地稱呼他一聲“千歲大老爺”。他從懷中摸出那隻紅色錦袋,裏麵盛著他和她的結發,他本以為這種錦袋足可以斬斷她的一切退路,卻未想到,平地炸響雷,那張和離書竟並非白逸揚親筆所簽!她是還想回去麼?心不由得一緊,手裏的錦袋被他捏皺。
再抬眼看她的房門時,竟出現了幻覺:隻見那個他念茲在茲的女子身著藍色衫袍,幹淨清爽的頭發用劉伯送的玉環簡單束起,俏臉上沒了先前的憔悴和疲憊,一出門便左右張望了一下,最後目光定在八角亭的他身上,唇角一扯,露出熟悉的笑容,快步朝他走來,歡快地叫道:“千歲大老爺!”
他竟自傻住了,是夢嗎?為何看起來這般真實?若不是夢,為何她竟真的如他所願,笑靨如花地叫他千歲大老爺?
他目不轉睛地起身,想回答她一聲,卻怕一下子把美夢驚醒,竟就那麼怔怔地站著。卻見她幾下跳到麵前,先衝他綻出一個熟悉地有求於人的笑容,然後恭敬有禮地朝他拱手一揖:“千歲大老爺。”
見他怔愣著半晌不說話,便又叫了聲:“攝政王千歲大老爺,屬下有事稟報!”
令狐薄這才回過神來,定睛看她:“有事稟報”?若是美夢,怎麼會出現這麼不和諧的四個字?他伸手在對麵女子的臉上擰了一下。
“啊——”何清君驚恐捂臉往旁邊一跳,瞪著他,他魔障了吧?發什麼病呢!
原來她會痛啊,令狐薄唇邊綻出那風華絕代的笑容,直把旁邊的何清君勾得臉兒紅心兒跳地,才緩緩地道:“原來不是夢啊。”
何清君笑容僵掉:“千歲大老爺,你為何不擰自己的臉試試是不是夢?”
令狐薄眉眼俱染著笑意,煎熬多日的那顆緊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她與平時並無兩樣,或許她並不知和離書的事……
“擰本王的臉,本五會痛。”
何清君極想抽他一耳光,他會痛,她不會痛嗎?
令狐薄道:“你又有什麼事稟報?”
何清君聞言,立時端出狗腿的笑容,並殷勤地為他續了杯已經涼掉的茶水,雙手端茶遞到他眼前:“千歲大老爺,請喝茶。”
“……”令狐薄眼角抽了下:“茶涼了。”
何清君嘴角的笑容再一次僵掉,輕歎:“千歲大老爺,你就湊合著將就點吧。”
令狐薄看她,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
何清君將茶水放下,咬了下牙,道:“千歲大老爺,屬下想請你去見一個人?”
令狐薄心一緊,是誰讓她如此緊張?“你想讓本王去見誰?”
何清君小心看著他,訕笑:“徐雲昭。”
令狐薄怔了一下,徐雲昭?她怎地認識徐雲昭?卻忽地想起兩人打賭之事,心下一鬆,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大燕三皇子麼,自他回朝攝政後就再未見過他,有三年了吧?
“本王為何要見他?”
何清君當即將在百藥山莊遇見徐雲昭,被他拿解藥威脅之事,詳細稟告,末了,長歎一聲:“千歲大老爺,為了南宛和天晉的友好邦交,屬下不得不答應他。”
令狐薄無奈搖頭,道:“何清君,以你的武功……其實你當時可以攻其不備,一掌將他打暈,搶了解藥便走。”
何清君聞言一拍腦門:“呀,我怎麼沒想到?若我搶了便走,他也隻能怪我,怪不得藥王老人……失策失策!”
令狐薄眼底閃著笑意,麵上表情清楚的告訴何清君,她不是失策,是從來沒有策過!何清君訕笑,小心問道:“千歲大老爺,你不會讓屬下失信於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