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令狐薄神清氣爽地回來,何清君已經睡著,他瞪了著那張睡顏,良久,笑了一聲,便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身體,側身在她外側躺下。
他每日既要與劉勻澤一同為她運功療傷,又要照顧她三餐和湯藥,三天三夜未正經合過眼,早已累極,如今聽著她的呼吸聲,雖然不如往時那般沉穩綿細,卻極為均勻,這才安下心來。隔著棉被,小心擁著她的腰身,隻躺了片刻,便沉睡過去。
劉勻澤剛走到門口,就瞧見令狐薄床上相擁的男女,不禁止暗暗抽氣,他親親徒兒身旁棉被外的男人是攝政王吧?他沒眼花吧?難道他老娘沒教給他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麼,當下袖子一擼,衝進去,就要把他揪下床來!
令狐薄極為警醒,反身坐起,跟著一掌拍出,劉勻澤身子倒縱,躲過他淩厲掌風,腳尖借力在旁邊桌上一點,旋身立在地上,瞪他:“你打算殺了老夫?”
令狐薄見是他,鬆了一口氣,雙腳落地,站起身來,撣撣錦袍上的折皺,道:“師父這般衝進來,我隻能這般反應。”
“師父?”劉勻澤吃驚地喃喃自語,南宛的攝政王叫他……師父?目光落在親親徒兒身上,他這乖徒兒怎地跟這種大人物攪合在一起去的?
這三天相處下來,攝政王對徒兒的情意,他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個男子若為救一個心愛女子,自損一成內力,隻要狠下心來,倒不難做到。
難的是身為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就算真心喜歡一個女子,自有婢女太監們照顧著,實在不必降尊屈貴,衣不解帶地照顧一個女子。但是他卻事事親為,徒兒的每一口粥每一口湯藥,他必不假他人之手,喂不下去,便親自含了,以口渡藥,竟三天三夜不合眼的照顧,連他這做師父的都不許插手,真是讓他見識了。
這些瑣事,莫說是個攝政王,便是普通小富之家的男子都做不到,甚至是普通百姓的男子忙於生計,誰顧得上悉心照顧病榻中的女人?
但是徒兒傷重,他也不便問她,難道這位攝政王不知她跟白逸揚成過親?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京城說大是大,但也不致於聽不到朝中臣子的和離這麼大的事情。
所以他這幾日與攝政王說話一直小心翼翼,唯恐言多有失,隻想等親親徒兒恢複得差不多,再詳細問個明白。
他眨巴著不大的眼睛,望著令狐薄:“先別忙著叫師父,老夫可當不起攝政王的師父。”
令狐薄不以為意地笑笑:“攝政王沒有師父,我令狐薄的師父也過世數年,清君與我有婚約在身,她的師父自然便是我令狐薄的師父,無關攝政王這個稱呼。”
劉勻澤啞口無言,小眼睛再眨巴數下,原來攝政王真的可以把死得說成活的,一句話,便讓他無言以對,轉目瞪著自己的徒弟,等她恢複了,他自會問個明白。
接下來的幾日,令狐薄皆將自己打理得如往常般光鮮貴氣,咳,神清氣爽,務必要給愛俏兒的何清君提供些恢複的動力。
他也有些心思開始打理朝政了,第一件事便是命三王爺令狐靖帶著先期準備好的嫁妝和人馬為南雪瑩送嫁。並在令狐靖身邊安插了幾位暗衛高手,命他們在送親返回的路上務必將施燕臣殺掉。
半個月後,何清君終於可以下床輕輕走動幾步了,令狐薄也恢複了早朝。
但是何清君卻被嚴密的保護起來,每日養義殿裏必有兩位暗衛保護,絕不許任何人靠近。
“清君。”
扶著椅子坐下的何清君望著師父道:“師父有事?”
“你與攝政王之間倒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有了婚約?”
何清君嘴角噙著笑意:“我和他之間就是那麼回事,婚約……師父,我和他早在兩個月前便在在竹山結發錦袋,我受傷那日,他在乾極殿上求小皇帝為我們賜婚,所以便有了婚約。”
“賜婚……清君,你告訴師父,他知不知道你和白逸揚和離過?”
何清君輕歎一聲:“師父不必擔心,從我第一天進宮,他便知道。”
劉勻澤沉默了,負手在屋裏踱來踱去,結發錦袋,一個男人敢跟一個女子結發錦袋,以自己的靈魂和子孫起誓,應是愛極了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