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握著她的手,將她引至主院正廳。劉伯忙為他們打開房門,高聲叫道:“六王爺回府守歲啦!”
屋正圍爐取暖談笑地十餘人立即起來,迎到門口:“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令狐薄微笑點頭,何清君滿麵緋紅。兩人同時抬頭,然後同時怔住,轉目看向對方,令狐薄看到她滿眼的驚詫和疑惑,何清君看到令狐薄眼裏的驚訝和慌亂。
何清君瞪他——屋裏那個笑得跟彌勒佛的和尚是誰?為何讓她這般記憶猶新!
令狐薄轉頭瞪向那和尚,怒道:“你怎麼來了?”
那和尚笑得極為和藹,一雙小眼睛眯得幾乎看不清,不惱不怒地道:“我唯一的師兄鐵樹開花,馬上就要娶親了,我和尚自然要來湊個熱鬧!”
唯一的師兄?何清君怔怔地望著他,然後轉頭朝令狐薄發怒:“令狐薄,他是怎麼回事?”
令狐薄頓時沒了底氣,隻覺心虛、氣虛,連身體也跟著虛了起來。“呃……這個……”支吾半天沒敢承認,隻好轉身朝劉伯道:“劉伯,你為何沒告訴本王,這個和尚要來?”
劉伯百思不得其解啊,這還用告訴麼,從前圍爐,和尚偶爾也會來啊,每次來王爺對他都是極歡迎地啊,今年怎地就發怒了呢……他跟和尚不是師兄弟……
隻聽那和尚笑嘿嘿地道:“你果然成了師嫂啊,嘿嘿,咱們見過麵的。”說著他朝何清君眨巴眨巴小眼睛,又端出那彌勒佛般的招牌笑容。
何清君撫額,隻覺腦袋空空,渾身盜出薄汗,就是見過麵,她才發現她是真的傻極,竟就相信了這個男人會癡情到與她結發錦袋,卻原來他隻是掉進了他的陷井而已!
令狐薄見她臉色大變,心下不由得一沉,急忙抓住她的皓腕,央道:“清君別惱,結發錦袋是真的,本王絕沒有騙你,你才答應要跟我白首偕老……”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堅決不放開。
回頭對屋內眾人惡狠狠地道:“都給本王滾出去!滾!”
屋內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懵了,紛紛出去。唯有那和尚未出去,等屋內隻剩他一人時,才笑咪咪地道:“師嫂,不必動怒,結發錦袋確實是真的,是竹林寺住持親自為你們加持施法的,你若不信,明日便可去竹山瞧瞧,竹林寺的住持是否是上次為你們結發錦袋加持施法的大師?”
何清君將信將疑地看向令狐薄,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正色問道:“令狐薄,我隻問你,結發錦袋是不是騙我的?”
提到結發錦袋,令狐薄眸裏毫無愧疚之色,眸子直直迎向她的目光,突然轉身,麵向院裏,一撩袍角,對天起誓:“我令狐薄以靈魂和子孫後代起誓,若結發錦袋有假,寧願靈魂世代受地獄之火焚燒,子孫後代永世為奴!”
“……”何清君愣住,這誓言竟也跟結發錦袋如出一輒,似乎是她太不信任令狐薄了罷。
令狐薄站起,一臉肅然道:“若這樣還不能取信於你,清君,咱們明日便再去一趟竹林寺,再結發一次便是。”
何清君轉頭瞧瞧那和尚,再瞧瞧他,突然道:“令狐薄,我相信你雖然奸詐,但絕不會連結發錦袋都弄虛作假,但是……”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和尚身上:“你尚欠我一個解釋。”
令狐薄對那和尚道:“慎空,你出去!”
慎空?何清君忽然失笑,原來他就是那個慎空和尚!千歲大老爺竟有個和尚師弟!怪不得他對慎空和尚一直諱莫如深。
令狐薄拉著她進廳,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將她按入椅中,道:“清君,去竹林寺結發錦袋,本王也是出宮前才臨時起意的,當時本王隻是想,若能與你結發錦袋,既可斷了你的一切退路,也表明了隻娶你一人的決心。在竹山遇見慎空師弟,實屬意外,我們在月老殿外等候時,本王無意中瞧見慎空,便傳音入密讓他為你解一簽。”
何清君不知該怪他弄虛作假,還是該怪他為愛她如此算計。當日便是慎空和尚為她解的那一簽,令她心防塌了一角,才在恍惚中被他強迫了結發錦袋,否則,她豈會那般容易就與他結發錦袋?
“令狐薄,你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要靠算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