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喜堂,被禮部和欽天監的人擺布著,進行著各種儀式和跪拜。小皇帝滿麵春風,龍顏喜笑著,觀看著平時威嚴睿智、英明神武的攝政王皇叔好脾氣的任人擺布,讓跪就跪,讓拜就拜,就是右手一直未放開過新娘子的手。
儀式一直進行了一個多時辰,直把蓋頭下的何清君悶得兩眼發花,雙腿虛軟,虧得令狐薄暗暗以真氣相助,才教她支撐下來。
饒是如此,她心中也不停地叫苦:幸虧是二月份,天還冷著,若是在夏天,這裏三層外三層的拖地禮袍,加上頭上六斤多重的鳳冠,當真會悶得她窒息而亡,還大婚什麼,喜慶什麼,直接就去閻王殿跟閻王下棋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拜堂吉時,由三王爺為他們主婚。
欽天監監正高呼一聲:“吉時已到,行拜堂大禮!”
喜娘早將簇著大紅花的紅綢兩端分別塞進新人手裏,三王爺高呼:“一拜天地——”
令狐薄與何清君麵朝堂外,對著天地跪拜。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起——”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麵向皇家祖宗牌位跪下。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起——”
“夫妻對拜——”
令狐薄此時已是滿麵喜色,鳳目裏閃著異彩,左手尾指甚至在激動之下,竟不時抖著,隻要此禮拜完,他和她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任誰都不能分開他們,他有些緊張地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喜娘扶著何清君麵朝令狐薄站定,隻等主婚人高唱叩拜之禮。
“一拜——”
兩人齊齊躬身深深拜下去。
“二——”令狐靖二拜還沒說完,便聽一聲淩厲的聲音叫道:“別拜了!”
眾人大驚,順著聲音瞧去,隻見一個身著大紅衣袍的男子如風般飄落喜堂,眾人大驚,薄王府此時被數千侍衛護得連隻蚊子都飛不進來,他是怎麼進來的?
令狐薄下意識地擋地何清君身前,大叫一聲:“柳清飛,保護皇上。”這人能在數千人的護圍下,輕易進了薄王府,武功應不在他之下。
柳清飛與幾位大內高手忙環伺小皇帝身旁,眾朝臣雖然吃驚,倒未恐慌,深知薄王府內外皆是高手和侍衛,那男子不過一個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何清君心下格登一聲,禮部不是說今日是個吉利的成親日子麼,難道也宜被人搗亂?
“令狐薄,你慌什麼?本公子又不是來行刺的。”那男子一落在地上,便一改適才的淩厲,再說話時聲音反而帶著三分柔媚,他明明是一身男裝打扮,相貌雖然是俊美,卻也極為硬朗,分明就是個堂堂男兒漢,竟帶著柔媚撒嬌的口吻跟令狐薄說話。
大大的廳堂內外,數百的王公大臣,無不覺得一陣惡寒,情不自禁地安撫排排立起的汗毛。
令狐薄鳳目睨向那男子,不禁失笑:“原來是紅塵公子啊!本王大婚,倒是忘了請你來喝一杯喜酒了,既然遇上了,一會兒便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何清君聽到“紅塵公子”四個字,不由得一愣,紅塵公子啊,她在武林大會上見過一次,此人長得極為俊朗,卻也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原名叫司徒意,此人武功極高,不在令狐薄之下,不知為何卻總是與絕塵公子不對頭,因為令狐薄叫絕塵公子,他偏自稱是紅塵公子。
他雖自稱紅塵公子,卻並不戀戀紅塵美色,隻是癡愛寶劍和名琴。既然他素來與令狐薄不睦,她想,今日他一定不是來送禮的,是來向令狐薄找碴的吧?
果然——
“令狐薄,本公子不是來喝喜酒的,本公子,是來向你討情債的!”
“喀嚓”一聲晴天霹靂,險些擊得她當場昏倒過去!情債?司徒意向令狐薄討情債?她沒產生幻聽吧,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向馬上要成為她夫君的男人討情債?她、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她應該暈了的,但是還想聽聽自己的半個夫君與司徒意有何奸情……呃,還是過會兒再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