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萃宮中燈火通明,服侍的人都守在殿外。霖瑞也不停的來回渡著步,這裏已經被種下了結界,所以外麵根本就無法窺視到殿內所發生的一切。
滿頭華發的國師疲憊的落下床圍外厚重的紗帳,蒼老的麵容似乎處於深深的猶豫之中。“國師,怎麼樣了?是月鬼懷胎嗎?”
“是。但,但……”國師望了一眼窗外,言語中有些閃爍的意味。“宸妃娘娘的魂魄似乎有些不對。”
“不對?”藍眼怪的表情變得晦暗不明了起來,“難道她不是西陵氏的後人?那又為什麼會和月光石融為一體,懷了月鬼?”
“皇上有所不知。”國師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了東方。“古書曾載,東海之瀕有一奇術,名曰離魂。可將完全不同的兩種魂魄合二為一。娘娘魂魄中的一半的確是出自西陵氏。而另外的一半老臣,看不出來。”
“哦。”霖瑞淡淡的回了一句。莫大的驚喜此刻早已經蕩然無存了。這一胎來的太突然也太順利了。所以從一開始,他就隱隱的有些擔心。“那這對月鬼有沒有影響?”
“不知,離魂秘術極其少見。但狠辣陰毒是肯定的。相傳魂魄合一時慘痛異常,如果被那秘術反噬則更加可怕。西陵後氏本非善類,現下竟有人拋出了這麼大的手筆,皇上要當心了。”
“當心!”,年輕的皇帝冷哼了一聲。自從他執掌大荒以來,就有多少人明裏暗裏的算計著。希望他死,希望江山能夠易主。當他卻從未怕過!以前不怕,現在就更不怕了。當年在天竺峰頂,年幼的霖瑞看到了雲端下那絢爛的琉璃瓦光暈。他就暗暗的發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一定要拚死守住王座上的權利,守住霖氏的大殷。
“這樣也好。”霖瑞掀開百子千孫灑帳,裏麵的女人睡得正香。短短的劉海,汗津津的貼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小丫頭一臉欣喜與滿足。嘴角上還沾著些許酥餅的殘渣。“隻是吃了一碟點心,就至於這麼開心嗎?”男人自言自語著為其擦拭幹淨了嘴角。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總之,亂亂的。
“該來的就讓他來吧,免得朕終日無聊。”藍色的眼眸中放射出一種無比鎮靜的神色。“國師!有些事恐怕要麻煩你了。”
宮裏的黑夜似乎來得格外早,迫不及待的就要掩蓋住這人世間最肮髒黑暗的所在。鶯鶯燕燕的人群,輝煌高聳的建築。此刻,都歸於了平靜。
尤其是空錦殿一帶,這裏本就荒蕪了很久,到了夜間更是見不著半個人影。空錦殿原來是整個皇宮中最為輝煌的建築,後來漸漸的就荒廢了。宮中很多傳言都說這裏風水極凶,有無法降伏的惡鬼把守。更有甚者,說曾經親眼見過那惡鬼深夜吃人,獠牙長約數尺,麵相凶惡無比。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閻羅。
想起關於這裏的種種,戴著黑色帷帽的女人不禁莞爾。“這裏不是風水不好,而是風水太好了。”
潮水慢慢的上漲,與湖邊的沙地摩擦出了細微的聲響。那聲音斷斷續續的有些像大海的潮起潮落。又有誰能想到,那遠古洪荒之時深不見底的海眼,今日竟會淪落到這番田地。
“你來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女子的沉思。她放眼望去,那湖水中央立著的男子正是穿著黑色鬥篷的神秘人。
“既然是梅玄故人原道而來,又何須裝神弄鬼?”女子的聲音輕柔似水一般。僅是轉瞬之間,便隨著輕盈的身軀穿過了重重水霧立於波瀾不驚的水麵之上。
“韻嬪娘娘的這招梅花落水真是爐火純青,恐怕宮中還沒人見識過娘娘的絕技吧。”神秘人語氣中頗有些調侃的意味,隻見他周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煙氣,經久不散。若沒有極高的修為,斷斷是做不到這些的。
“閣下可是梅玄派的師叔?”女子恭敬的行了一禮,片片殷紅色花瓣紛紛撒落。“隆冬百花殺,玄梅冰上立。九天碧瑤部晚生拜見前輩。”她見男子隻是一臉淡漠,並未言語。複又道,“九天九地皆玄梅,萬國衣冠拜仙山。胎氣一事,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哈哈哈哈。”,神秘人狂笑不止。笑著笑著,就連聲音都有些變了。
“師叔,你怎麼了?”女子一臉無知的看著黑袍男子。隻見那身上環繞的煙氣,漸漸的竟有些散開了。
“韻嬪,你好好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