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遇到怎麼樣的一個怪人?”趙邁有些好奇的問道。既然沃茲沃斯出了“本體”這個詞,那麼在外麵行走的就應該是“分體”,或者叫做分身更合適一些。在趙脈的知識體係中,帶著一大堆分身的,或者精通這門技術的,壞人更多一些。似乎好人都是獨身對抗邪惡,死了就死了。但是壞人卻死一個之後又出來一個,有的甚至懶得“我還會回來的”。
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不影響趙邁的行動。他跟著身體健壯的那個沃茲沃斯,一路向紅樹林深處走去。此時色已黯,本應到了進餐休息的時候,但是周圍的自然原力依舊濃鬱,趙邁不覺得饑餓,也不覺得困倦。一弧新月從地平線上升起,冰冷銳利的月光仿佛刀刃,在黑色的幕布上劃卡一道缺口。伴著月光,灰白色的霧氣從沼澤之中升起,朦朦朧朧掩蓋了黑色的地麵,還有低矮些的野慈姑,隻有蘆葦能在霧氣中探出頭來,隨著微風輕輕搖晃。
遠處,一隻烏鴉飛過,嘎嘎的聲音讓這夜色越淒冷。它從霧氣上掠過,翻卷的白霧糾纏著它的翅膀,就像一隻隻慘白的觸手。趙邁打了個冷戰,突然想起好多恐怖片的場景。累累白骨從霧氣中站起來,顱骨中帶著橘紅色的光芒,形成一支亡靈大軍。死者的足跡踏過的地方,滅絕席卷一切。
“你在想什麼?”沃茲沃斯突然道:“你的自然原力有些不穩,是不是疲勞所致?”
“呃,我隻是在胡思亂想,沒什麼問題。”趙邁尷尬的笑了兩聲。
沼澤的濃霧到了紅樹林的邊界就停下了,似乎它們也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烏鴉飛過濃霧,進入紅樹林區,停在樹枝上休息,整理自己的羽毛。過了一會兒,一群烏鴉飛了過來,停在之前烏鴉的身邊。它們不再聒噪,安安靜靜的,用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四下查看。
“它們不會傷害我的朋友們吧?”趙邁有些擔心的問道。
“它們不會傷害任何人,尤其是你的朋友。它們是我的耳目,為我帶來沼澤中的消息。地精又在做什麼壞事,哪裏又出現危險的陷阱,是不是又有冒險者進入這片險地。”沃茲沃斯用法杖敲了敲最粗的一棵大樹,它的樹根移開,露出下麵傾斜的地洞。“我就在裏麵,你進去吧。”
隻有蹲下身子,趙邁才能進入這個洞中。這是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洞,一點也沒有髒臭、也沒有四處鑽探的蟲。雖然這裏也沒有什麼家具,但是扭動的樹根可以當做桌子、椅子甚至床。頭頂上、身側邊,散著熒光的苔蘚勉強提供照明,可以讓趙邁看清腳下的路和要前進的方向。
“還得再往前一點,年輕的德魯伊,”沃茲沃斯的聲音從前麵傳來,與他的分身並無二致,隻不過聲音很輕,飄忽搖擺如同風中的呢喃。趙邁快走了幾步,終於到達一個圓形的洞穴,應該就在某一棵大樹的正下方。樹根來到頭頂上就向四麵繞開,留出空間的同時緊緊抓住泥土,形成這裏穩固的牆壁。這裏不再是荒野的風格,而是溫馨舒適的家。幾塊風格樣式完全不統一的地毯鋪在房間各處,打滿補丁的棉被和枕頭就在角落中放著,一隻水壺嘶嘶冒著蒸汽,不過那下麵並沒有火焰灼燒。
如果沃茲沃斯沒有特意欺騙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半身人就應該是他的本體了——或者準確地,前半身人。這個種族最高也隻能到成人的腰部位置,永遠的娃娃臉,永遠的兒童肌膚。除了大量的勞作會讓他們略微顯得成熟些,否則總是一副孩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