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輩修行,習得武功法術在身,並不隻是為了爭強鬥勝,逞一血勇。而是天地之偉力永無窮盡,若不學得一二技藝傍身,如何能壯遊山河,一睹造化之瑰麗,遍覽自然之奇景?
人縱然為萬物之靈,可是較浩瀚天地而言,仍不過是滄海一粟,若得長生久視,自然是逍遙湖海之間,與青山白雲做伴,何必再營營碌碌、銖錙必較,做些蝸角之爭?
魏元釗行在雪地之上,不由放聲長笑。
他走得極快,將那些行商遠遠拋在後麵,然而此時長笑,聲震四野,無數竹葉上雪花簌簌撲落,令這些商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長笑過後,魏元釗加快了步伐,不多時就到了一片山崗。
魏元釗猛然停下,淡然笑道:“幾位,跟了這麼久了,何不出來見過麵?”他語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令聲音在樹林中反複回蕩。
四下回音嫋嫋,除此之外,就隻有雪花落地的聲音。
魏元釗歎了口氣,又道:“朋友,這又是何必呢。”話音未落,飛起一腳,隻見一道雪箭朝左側林中飛去。
“砰”,雪箭砸在一棵樹上,發出輕響。
樹後轉出一人,這人三十來歲的樣子,一身行商打扮,手裏提一把長刀,臉色陰沉,眼中閃著野狼一般的光。
“魏元釗你倒是生了一對好耳朵。”這人沉聲說道。
魏元釗看向另一處:“還有一位朋友呢?”
林中傳來一聲輕笑:“老大,我就說了,偷偷摸摸反而叫人家看來咱們兄弟的笑話,痛痛快快過幾手不好得多?”
說話間,又走出一人。
魏元釗看向這人,不由顯出訝色。這人也是一身行商打扮,手提長刀,最奇的居然是和之前一人長得全無二致,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雙胞胎?”魏元釗笑著問道。
這二人立在一起,同時“哈哈”大笑:“魏元釗,益豐雙虎,常卓(常榮),奉家主之命,前來取你的項上人頭!”他們說話時不但語調一致,連動作姿態看起來也一模一樣。
魏元釗心中微動,這二人看起來動作語言都能整齊劃一,就算沒有練過特殊的合擊之術,彼此默契也不可不防。
“益豐雙虎,你們二人是劉家派來的?”魏元釗問道。
二人同時將長刀拔出,刀鞘往地上一扔,同時耍了個刀花,喝道:“益豐劉府,長刀破陣!”
這是江湖上亮字號了。
“果然是為劉正南那廝報仇來的。”魏元釗笑道,“江湖閑人魏元釗在此。你們放馬過來吧。”
二人長刀一振,帶起匹練似地一道刀光,從林中疾馳而至。
二十來步的距離,兩人隻兩個起落,就殺到近前。
常家兄弟刀勢連為一體,彼此呼應,幾乎看不到半點破綻。
魏元釗心中了然,破陣刀法本來源於軍中,最講究千人劃一,刀勢相合,這二人是雙胞胎,心意相合,雖隻是二人二刀,可是施展開來,卻自然生出千軍萬馬踏營衝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