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鎖好了家門後,準備去街上的那些酒館,客棧看看,是否需要洗碗,擦桌子端盤子的丫頭之類的。
當她被一連好幾家的酒館,客棧的打雜夥計趕出來後,姚青的內心就不再平靜了。其實她的要求也不高,隻要能包吃,每個月還能有十幾文的月錢,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當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達到時,姚青心裏就不得不慌了。
她知道自己原不屬於這裏的,她記憶中自己隻是遊蕩在這世間萬物的一抹幽靈。
每天,隨動在天地之間,與自然萬物作伴,與風雨嬉戲玩耍,漫步在大地芳草間,飄蕩在青山綠水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重複著的日子,即使初始的興致與安逸,也被消磨無幾。不知自己來自何方,源於哪裏,生於何處,長於何地。
四年前,莫名地,她來到了這個朝代。
起初,姚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這樣突如其來的來到了這裏,但是久而久之,她相信了這就是緣分,是上天注定的,也是上天給她的恩賜,所以她要好好的在這裏生活,至少要照顧好小寶和阿母,是他們讓她擁有了一個家,享受到了一份難能可貴的親情,是他們讓她嚐到了人的生活,雖然不易卻是很快樂很充實。
在這裏的四年,她學會了很多。記憶中的她是不知道怎麼用筷子,怎麼吃飯。剛醒來的時候,她一片迷茫,不知所措,對於自己莫名的出現在這裏,成了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女童很不解。內心的無措,促使著姚青初始的不適應,幾乎在那幾個月沒說過幾句話,也幾乎沒動過手,都是靠著姚母親自照料。
那時,姚母並沒有嫌棄或者懷疑姚青,隻是默默的感謝上天把女兒還給了她。看著女兒如嬰兒般的不知和無措,姚母是心痛的,那麼小的孩子卻受了那麼大的苦。因為沒有錢買藥,隻能看著孩子連續幾天的發熱,現在孩子自己好了,即使是變傻了,她也是開心的。孩子什麼都不會,沒關係,自己可以一手一手的教她,即使一輩子都不會,那也是天注定的,隻要還活著,就好。
姚青感受著姚母細心的照料,慢慢地,不再封閉自己,她開始嚐試說第一句話,嚐試做第一個動作。
姚青還記得自己說了第一句話後,姚母那種激動,興奮的神情,洋溢在臉上的幸福感,盈眶的熱淚不停溢出。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姚母如此快樂,那時的姚青才明白自己原來是那麼重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姚青一直嚐試多說話,多動手動腳,即使說錯了,做錯了,姚母還是會笑著對她說,“沒關係,我們青兒那麼聰明,慢慢來。不怕不怕。”那時的她終於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幸福快樂。
在這裏的四年,姚青已經習慣了很多,習慣了小寶笑嗬嗬的叫著她姐姐,每天跟在自己後麵,說鬧著;習慣了阿母每天早上起來叫她吃飯;習慣了每天對麵家的林嬸來自個家嘮叨;也習慣了每天看著太陽算著時辰。
也許就這樣一直待在這裏也不錯,至少身邊的親人都還在,還有幸福可尋。
漫步在繁忙的街道上,姚青不知道怎麼辦了,看著道路兩旁擺滿了各種小攤,有賣水果的,有賣菜的,也有賣傘賣布,可謂是應有盡有。
她想賺錢,為家裏減輕負擔,每天看著阿母為這個家奔東奔西的,她的心裏很不好受,她想要做點什麼。可是現在卻是如此一番光景。她沒來的十分傷心。
“老李,聽說城南首富莫家要招丫鬟了。聽說,又包吃又包住,一個月還有三十文的月錢呢。”
“真的假的,我記得去年莫家不是有招過嗎?怎麼又招啊。”
“我說你啊,你管那麼多幹嘛。我問你,你家丫頭今年幾歲了。如果年紀合適,就和我們家丫頭一起送過去。”
“你這人,你前幾個月不是剛送了一個女兒進李家嗎?怎麼........”
“我說你啊,怎麼就是腦子轉不過彎來呢。送一個是送,兩個也是送,女兒嘛,留在家裏還浪費糧食。”
“我不是你,不要和我說,我反正是不會送孩子去那邊當奴才的。就你這樣的黑心的爹才會這麼做。不和你說了,我回家吃飯了。”
“誒,我說你這人真無趣,你不送拉到,我自個兒送。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姚青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的聽力和眼裏都比之常人要好很多,這也是她無意間發現的。當她聽完剛才兩個人的對話後,她那棵被萎湮掉的小苗子像是遇到了午後甘泉般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她的心裏沸騰了。她覺得不能再耽擱一時一刻了,生怕別人要搶走似的。此刻她怕早已忘記了姚母今早出門前的叮囑。
姚青想著要去城南首富家當丫鬟,包吃又包住,每月還有三十文的月錢可以領,這比阿母一個月在家幫人縫縫補補賺得多了。想著如果每個月能領到三十文錢,那麼家裏每個月就可以吃香香的白米飯了,阿母也不用每晚做活到那麼晚,小寶或許就能進學堂了。
沉浸在自己想象裏的姚青,此刻心裏的小鹿在直撞,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就跑到城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