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今天想吃什麼?我下午沒課,一會兒去超市買菜。”
——“別在家吃了,今晚阿遠請客,想邀你一起去,你來嗎?”
——“席遠嗎?可以啊!”
轉眼,我們已經在一起半年多了,算是半同居狀態了吧?
大家都有空時,或是住他家,或者住我家。但大多數還是在我這,因為他的胃被我養刁了、征服了。
嗬嗬,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徒弟,我家什麼樣的天才沒有?尤其說到做菜的手藝,那更是沒得說,我可是得到了蘭花嬸的真傳啊。
既然今天他的朋友想請客,那就給個麵子,去吧,反正我又不是見不得人。
正當我背著書包要出校門時,被鄒小蘭喊住了。
鄒小蘭是我除了家人以外,在校園裏唯一的朋友。
鄒小蘭此人大方爽朗,一看就是個利落大氣的性子。我和她很合得來,她從不覺得在校孤僻的我難相處,於是從她主動搭訕到我們彼此成為好朋友,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怎麼了?不是上班實習了嗎?今天怎麼回學校了?”
我是因為公司的翻譯部工作時間彈性大,所以經常回學校看看或去補習班練畫畫,但我知道,鄒小蘭的實習很忙,輕易脫不開身的。
“哎,甭提了,我大二的那個小表妹又闖禍了,今天請假來給她掃尾的,沒想到正好看見你了,我們好久沒聊聊了,一起吃午飯吧?”
“好啊。”
我倆到飯店要了個適合聊天的小包廂坐下,我們互相為對方點了幾個愛吃的菜。
“小妮子,有男人了?”
對於小蘭的問話,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啊?你怎麼知道的?”
“嘿!這還需要猜嗎?滿麵紅光,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潤過的,快,老實交代,是不是處男朋友了?”
我不好意思的點頭承認。
表現的很明顯嗎?竟然能被人看出來自己交了男朋友?
“小蘭,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鄒小蘭抬頭看看我,問道:“怎麼了?”
麵對好友,我遲疑的開口:“我……其實應該算是個孤兒,哎……還是從頭開始說吧……我,我現在的家庭……說起來有點複雜,總之現在的我很幸福,一家子由十幾口人組成,其中有幾個還都是不同姓,但我們依然相親相愛,不比有血緣關係的差,聽起來我家有點像孤兒院,是不是?”
小蘭點點頭,沒有打斷我,耐心的傾聽著。
“嗬嗬,不,我家不是孤兒院,但家庭成員,也的確是由一些災難後的幸存者組成,隻是他們大多都是有親戚關係,隻有我……以前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他們心疼我,照顧我,接納了我這個“殘缺”的外姓人。”
聽到這裏,小蘭終於吃驚的問道:“什麼殘缺?殘疾?你怎麼了嗎?我沒發現你又什麼缺陷啊?”
我淒楚一笑,“嗬嗬,不是殘疾,是殘缺,我的心、我的靈魂,是殘缺不全的,童年的遭遇讓我對人戒備心強,輕易不敢付出感情,害怕被傷害,害怕被看不起,害怕被……同情。所以,除了我現在的這些家人擁有我的親情以外,我不對任何人輕易交付感情,包括友情和愛情。你已經算是個例外了。”
小蘭沒有追問我的具體遭遇,沒有揭開我的傷疤,而是故意轉移重點,問道:“那我豈不是很榮幸?謝謝大人您的抬愛。”
我很感激她的貼心,“雖然家人對我的關心,已經讓我擺脫了對男人的恐懼心理,男人的碰觸已不會再讓我嘔吐不止,但我依然反感著他們的靠近,當然,對我的男性家人,是沒那些問題的,可我對他們隻有親情,我知道,親情不等於愛情。所以,作為學生的我,沒有談過製服戀,我想,以後邁出校門,我也不會戀愛,或是一個人孤獨終老,或是……借精生子?”
小蘭再次驚詫,“借精生子?”
我點頭,語氣肯定,“對,我雖然不想結婚,但是,我不排斥有個自己血脈相承的孩子,一個獨屬於我自己的小包子,軟軟的,嫩嫩的,高興時叫“媽媽”,生氣時依然叫“媽媽”的小寶貝兒。雖然我已經盡量讓自己忘卻童年的痛苦,讓自己振作起來,嚐試著去接受男人,但是那些臭男人,總是讓我有種惡心的感覺。”
“本來我會建議你去精|子銀行試試的,不過,看來現在你是用不著了吧?”小蘭笑得很猥瑣。
“我最愁的也就是這件事了,唉……我雖然不想結婚,但是對他的感覺又很好,總之現在的我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啊?隻和人家談戀愛,卻不打算和人家結婚?芊芊啊,毛|主|席可曾經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那都是耍流氓,芊芊,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嗎?你犯的是流氓罪!”
聽著她劈裏啪啦的一頓說,我想她可能把她一輩子的驚訝和詫異都用在今天了。
“唉……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是,結婚……我真的沒辦法啊,婚姻……不隻是兩個人的事,而是承載著兩個家庭甚至幾個家庭的幸福和責任,婚姻是神聖的,我不敢保證能讓對方幸福,能給對方什麼安全保障,所以,我寧願一輩子不結婚,不去承擔自己擔負不起的責任,也不用毀了對方的幸福。”
“呃……咦……對了。”小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瞪大她的黑葡萄般的雙眼,賊兮兮的道:“我說,芊芊,你現在這個年齡,那正算是懷孕的黃金時期啊。要不……你先懷一個試試?說不定,有了孩子,你對婚姻就不那麼恐懼了呢?”
我眨眨眼,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
晚上和席遠他們的聚會很愉快,席遠和章丘時的女伴又換了,至於那個憂鬱小生——秦默,則是依然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不說話,隻做個傾聽者。
“冷老大,你的小情人兒呢?”章丘時永遠都是那麼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
“洗手間。”冷文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哎,老大,我說,你對現在這個小情人兒,滿意不?”章丘時一點也在乎對方的冷臉。認識這麼多年,早看習慣了。
“怎麼說話呢?”冷文俊周身散發著森森寒氣。
“怎麼說話?這麼說話啊,不對嗎?不叫小情人兒,叫小情婦?總之,你又不想、也不可能和人家結婚,那我叫她什麼有區別嗎?”
聽了章丘時的話,冷文俊雖無法否認,但那小子的語氣又的確讓他憤怒,他自己也說不清對周芊芊的感情到底怎樣,於是便氣急敗壞地砸個杯子,“你能消停點不?多管閑事。”
章丘時被冷文俊的大氣壓給嚇著了,瑟縮的一抖。
席遠見事情不妙,趕緊打圓場,“姓章的,你瞎說什麼呢?”隨即示意一下他倆身邊的女人,有外人在時,少說那些沒用的。
“對對對,我瞎說的,我自罰一杯。”章丘時拿著杯子像冷文俊討饒。
包廂裏的氣氛再次和諧起來,他們也轉移話題,聊起了生意經。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聊天都被我聽到了。
背靠著牆壁的我,閉緊雙眼,腦子一片空白。
五分鍾後,我睜開眼睛,想明白了一切。
其實最沒資格生氣的就是我,——是我先利用人家的,讓他幫自己消除對男人的恐懼心理的。
最先該感到抱歉的也應該是我,——是我自私的隻想戀愛,從未想過要給人家名分。
既然我補償不了人家在我身上失去的青春,那以後就對人家好點吧。
所以,那次聚會後,我對他更加體貼了。
他回家看文件時,我當他的私人小秘書兼私人翻譯員。
他在公司加班時,我兼職保姆送湯菜。
他累得不想動時,我兼職按摩員,貼身服務解疲勞。
他想爬山遠遊時,我兼職導遊加伴遊。
他和家人又起衝突時,我兼職知心姐姐,一頓陪聊。
……
轉眼一年過去了,對於我後半年的溫柔細心、賢惠體貼,他開始時摸不著頭腦,但後來,看我做的越來越有勁兒,便不再糾結,順其自然,任我隨意發揮。
我們兩個在一起的這一年,我很感謝他。
我對他的好體現在貼心上;而他對我的好,則體現在他送我的禮物上。
雖然他送我的禮物都沒有柏靈和“陽光”公司給我配備的飾品貴重,但我依然喜歡帶著他送的飾品。那些飾品可以讓我感覺到溫暖,我很喜歡。
【其實,冷文俊送的禮物,對其他女人來說,已經是很大牌很貴重了,但是經常收到柏靈送的極其貴重玉石,收到手軟的周芊芊,並不知道那些冷文俊送的珠寶首飾的貴重程度。她隻以為那是些小了小去的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冷文俊很冤,他自認為他送的已經很貴重了,但他並不知道“陽光珠寶”就是她家的,也不知道她從小就是泡在珍貴而稀有的玉石中長大的。周芊芊感覺自己也很冤,她隻知道極品玉石的貴重程度,但她並不知道普通玉石價值幾何啊?她很少過問“陽光珠寶”的事情啊。】
(哎,文盲真可怕,瞎B吵吵,聲兒還大。)
在一起的這一年,除了開始時,冷文俊次次做防護措施,我卻從來沒做過,到後來他偶爾忘了幾次,我也沒中過獎後,他便也很少再帶小雨衣了。我想他可能也不太喜歡‘隔靴搔癢’吧?!
而我自己對於自己一直沒有懷孕的事,卻耿耿於懷。害怕是童年遭受過的,傷到了自己的身體,害怕自己永遠也做不了母親,於是自己偷偷的去看過醫生,隻是醫生說自己的身體沒問題,而我也隻能失望的告訴自己,一起隨緣了。
……
“嘔~嘔~嘔~”
早起的我,還沒來得急洗漱,就開始嘔吐。
“芊芊,一個星期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冷文俊擔憂地扶起渾身無力的我。
“沒事了,都怪你,明明知道我海鮮過敏,竟然還給我買海鮮味的龍須麵,瞧?我這幾天可遭老了罪了。我最討厭醫院了,挺幾天就好了。”
冷文俊平時隻要一利眼睛,別人就都咩咩的了,可這招對周芊芊來說,卻不管用,所以他隻能好聲好氣的哄道:“芊芊,乖,聽話,是我錯了,我陪你去,好不好?”
“不要,今天我們班同學都要去郊外寫生,我才不去醫院呢,我歇會就好了,行了,你別煩我了,去上班吧。”
就這樣打發走了躊躇的冷文俊。
這時,作為一名有行醫資格證的我來說,我竟忽略了這個明顯的孕期反應。唉~醫者不能自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