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將二兩銀子拋給馬車夫,一行五人沿著大街往裏走去,那華服公子一路歡欣雀躍,嘰嘰喳喳象個沒長大的孩子,田原四人有感他的率真,由得他胡鬧。五人互通了姓名,原來那公子姓朱,叫做朱七七。田原心內一動,朱可是國姓啊,不知道這朱七七跟朱皇帝可有什麼關係?
五人進了一家酒樓,這家酒樓不大,看上去還比較整潔,之所以選了這家酒樓,完全是因為店名比較奇特,叫做“四而樓”。田原想了半天,不知道這“四而”出自何典故,董雷三人自不必說。那朱公子問道:“幾位兄台,你們可知道這‘四而樓’的‘四而’是什麼意思,從何而來麼?”幾人均搖頭不知。朱公子道:“我想破了腦殼也想不明白這‘四而’是出自哪裏。”
幾人坐定,叫了酒菜,那朱公子喝酒、吃菜都很少,淺嚐輒止。董雷很是奇怪,問道:“朱老弟,你怎麼不吃啊,不好吃麼?”朱七七道:“是啊,都沒家裏做的好吃。要不我們到街上去轉轉,看有什麼特別好吃的東西沒有啊。”田原四人在這樓上也吃得比較氣悶,再說第一次來到這麼繁華的金陵城,也想四處逛逛,於是全都同意。
朱七七道:“走之前我非要弄清楚為什麼叫四而樓不可。”於是幾人叫來老板,老板見了這四位公子,自然不敢怠慢。朱七七搶先問道:“老板,你這四而樓的四而兩字是何意義啊?”老板恭敬答道:“回幾位公子,我這‘四而’兩字取自三字經中的‘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四句,我們做生意的都圖個好的彩頭,而這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不正是我們生意人一本萬利的絕好彩頭麼?所以我就取了個‘四而樓’的名字。”眾人恍然大悟,齊聲叫好。朱七七笑道:“你這老板,可真夠貪心的。”那老板隻是嘿嘿傻笑。
五人結過帳,下得樓來,大街上四處亂逛。他們見有很多攤子都在賣一個叫做鴨血粉絲的小吃,忍不住都去嚐了一小碗。原來那鴨血是預先煮熟的,切成小塊放在鍋中,見有客人到來,便撈出鴨血裝在白瓷碗裏,然後澆上一勺滾燙的鮮湯,滴上數滴香油,撒上一撮蝦米或鴨腸衣等,再加上一撮香蔥。那味道,的確是鮮香爽口,田原五人吃了讚不絕口。
過不多久,看見一家小籠湯包店,朱七七又要去嚐嚐湯包。田原四人從鄉下走出來,從未見識過大都市的繁榮,也沒見過這麼品種繁多的小吃,自然也想嚐試一下,所以也就樂得陪朱七七瘋了。很快店家擺上湯包,董雷見那包子皮晶瑩剔透,內中的肉餡、湯汁都仿佛清晰可見,他何曾見過如此精致的點心?忍不住拈起一個就丟到了嘴裏,誰知道咬破了包子皮兒裏麵的湯汁奇燙無比,董雷急中生智,一口真氣將包子和流出的湯汁裹住,然後在哦、哦、哦的哼哼聲中將包子徐徐的咽了下去。
古往今來,將上乘內功用來吃包子的董雷是第一個,他首開九陽功應用之先河,將武功的應用從江湖拓展到了生活。真不知道張三豐張真人獲悉此事會作何感想。
眾人見到董雷這個樣子全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不過笑歸笑,誰也不敢輕易去碰那包子了。旁邊桌上坐著一位老先生,見到董雷如此模樣,輕輕搖頭道:“牛嚼牡丹,牛嚼牡丹。”田原見說,向那老者施禮道:“老先生,我們兄弟第一次吃這個湯包,如何吃法還請老先生指教一二啊。”
那老者見田原言語客氣、虛心求教,來了精神,不慌不忙道:“這吃湯包啊,有個口訣,叫做:‘輕輕移,慢慢提,先開窗,後喝湯。’你別看這一個小小的湯包啊,做起來可講究了,要把上好的高湯加上新鮮的豬皮,小火熬成皮凍。將這皮凍和在包子餡裏,上籠一蒸,就全都化成了湯水。你看這湯包,皮薄如紙啊,但是很有韌性,你提來提去都不會破的。吃的時候呢,小心提一個出來,放在醋碟裏麵,對準上麵輕輕的、慢慢的吸,千萬不能急,一急就燙著。就這樣,吸幹了湯水,剩下的不用我教都應該會吃了吧,嗬嗬。”
那老者十分熱心,一邊說還一邊親身做著示範。隻見老者吞下一個湯包,搖頭晃腦的吟道:“日啖湯包三籠整,不辭長做金陵人。”田原幾人照著老者的示範去做,咦!果然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吃過湯包,逛了一行。田原見到一家賣油炸豆腐幹的小店,不禁勾起了兒時的回憶,一定要進去看一下,那是母親常做的菜。田原問那小店老板道:“你這不就是油炸豆腐幹麼,怎麼叫如意回鹵幹呢?”那老板道:“我這個可是有來曆的。有一天,當今皇上微服出宮,見到我店裏的油炸豆腐果,香味四溢,色澤金黃,不禁食欲大增,想要來上一碗。我一看不得了,那可是皇上啊,龍行虎步,富貴逼人。我趕緊將炸好的豆腐果放入雞湯湯鍋,再配上黃豆芽,加上調料,煮至豆腐果軟綿入味送上,皇上吃了那是讚不絕口,還賞了我一錠銀子呢。”幾個人不禁被店老板逗得笑了起來。店老板又道:“我這個裏麵加了黃豆芽,你看這黃豆芽象不象玉如意啊,所以就叫如意回鹵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