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白陽要帶她去個地方,柳葉頓時興奮起來,她終於有機會看看外麵的世界了。她想象著歐洲老建築林立的市政廳廣場、新哥特式風格的鐵橋、莊嚴肅穆的大教堂……她狼吞虎咽地把盤子一掃而光,一點淑女樣都沒有,白陽看了連連搖頭。
待他們出門,已經有一輛柯尼賽格跑車等候在門口。金管家把車鑰匙交到了白陽手中,白陽沒有直接坐上車,而是把右車門打開,讓柳葉先上車。這一細微舉動讓柳葉覺得特別紳士,這樣的男生應該很受女孩歡迎吧,想必這輛車也載過不少女孩,她心裏暗暗想著。
車繞過城堡花園駛出,透過車窗柳葉看到了花園全貌,沒有半點鮮花相襯,隻有平平的綠草和修剪得如同方格子的灌木叢,夜燈隱匿在灌木叢間。透過後視鏡能看到身後的城堡,鏡麵照不到城堡全景,但光是城堡的一角也讓柳葉頗為震撼。
轉過幾條小路後,白陽以一百八十碼的車速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柳葉看到儀表盤的數字嚇得緊緊抓住了安全帶。白陽側頭一看她緊張的模樣,覺得很滑稽:“這麼?這樣都怕?”
柳葉:“你開這麼快,就不怕警察來抓你嗎?”
白陽:“德國的高速公路是不限速的,如果開太慢反而有警察來抓我。”
柳葉:“真的假的?一個有錢的大少爺還需要自己開車?”
白陽:“自己能做的事為什麼要別人代勞?我也討厭有人坐我旁邊。”
柳葉:“那你幹嘛還要帶我出去玩。”
白陽:“去玩?你要以為我是帶你去玩,那就不要有這種期待了。我得以最快的速度讓你進入狀態,培訓從今天就開始。”
柳葉:“什麼?培訓?”
白陽:“對,今天的培訓地點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下了高速後,車泊在一家博物館的停車場裏。
此刻已是晚上九點,本該是博物館閉館的時候,可館內依舊燈火通明,參觀的人絡繹不絕。原來這天是一年一度的“博物館之夜”,博物館破例在這天開館至淩晨。
柳葉好奇地四處張望,遠看博物館大門是一座曆史建築,進入其中卻是現代氣息。內院除了綠油油的草地,就是無數個圓形玻璃鑲嵌在地上,往下一看,儼然一座地下博物館。不得不讚歎設計師的鬼斧神工,巧妙地運用了所有空間,在此陳列了兩千多幅油畫和六百多座雕像,那些大師的名字她聞所未聞。
白陽似乎熟悉展館的每個布置,他信步在前,柳葉緊跟其後。他一邊走一邊給柳葉介紹,柳葉看得眼花繚亂,壓根記不住哪幅畫是哪個畫家所作,什麼印象派、表現派、古典現代派搞得她一頭暈。
走在前的白陽卻陶醉在自我解說中,他沒有注意到柳葉早就一隻耳朵聽,一隻耳朵出。這時,柳葉被一副油畫深深吸引住,畫作中看不到非常明確的陰影,也看不到突顯或平塗式的輪廓線,這風格她和平時所畫的素描完全相反。
她駐足在畫前,仔細揣摩著畫作的細節,記住了“克勞德·莫納”這個名字,她卻沒注意到白陽已經走遠。
待白陽解說完整個展館,即將走到出口時,他回頭一看——柳葉居然不見蹤影!頓時他憤怒地拿起手機,卻發現他根本沒有柳葉的電話號碼,回走幾步也根本沒有柳葉的身影。他氣氛地甩了下手,眉頭緊皺。
而此時的柳葉看了半天畫作後,也發現自己走丟了,她焦急萬分地在人群裏來回尋找,在諾大的博物館裏卻怎麼也找不到白陽的身影。她用英文詢問身邊的遊客,有的根本聽不懂英文,有的聳肩回答不知道。
這下她比自己被綁還要慌張,現在的她不僅身無分文,一句德語也不會,連任何身份證明都沒帶身上,如果警察找上來該如何解釋。更重要地是,白陽發現她沒注意聽講,還意外走丟,會不會很生氣?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她突然聽到廣播在播一則尋人啟示,用的德語播報,卻發音很準地說出了她的中文名字。是白陽,一定是白陽在找她!
她不再盲目地在博物館裏穿梭,而是直奔服務台。在服務台一側她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雙臂交插在胸前,趾高氣揚卻又英姿颯爽,眼神銳利地凝視著前方,那個人就是白陽。
柳葉迫不及待地奔跑過去,這時一個小孩的玻璃珠掉落在地,她來不及收腳,一腳踩在玻璃珠上滑了出去。她兩手在空中亂劃,也保持不住身體的平衡,一頭向前栽去。心想著自己肯定會摔個狗啃泥,卻沒想到自己突然被一個男人的寬厚肩膀穩穩接住,又是那股淡淡的古木香芬。
一個低沉地男聲:“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