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不解,眨巴眨巴著眼睛望著尼爾,尼爾隻好假咳兩下,道“嗯,這個,難道你腦補一下,不能想明白麼?”
那女生很用力的搖了搖頭,尼爾隻好繼續解釋“那個,我用另外一個題目來跟你解釋把,樹農種樹,每兩顆樹之間間隔是10米,當他種到第16顆樹的時候,他離第一顆樹走了多遠?”
那女生皺著眉頭,輕咬著右手食指,很是認真的思索了許久,最後一拍桌子,興奮的道“16*10=160m,我對了嗎?我對了嗎?”
尼爾捂臉,突然覺得跟她討論推導題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可是,這樣的邏輯能力,為啥會這麼喜歡推導題啊,尼爾非常好奇。於是岔開話題“那個,這個問題,下了火車,我們找個馬路數一下吧,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喜歡推導題呢?”
那女生很認真的回答道“因為,嗯,推導題很有意思啊!”
尼爾了然“確實.....很有意思呢。”
那女生附和的點頭道“對呀對呀,我發現有時候數學公式是不定的呢,比如(a+b)^2,我經常能拆出許多結果呢。”
尼爾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那個....你確定不是你漏寫了?”
那女生回答道“沒有啊,我的家庭教師,總誇我是萬年不遇的數學天才呢!”
尼爾一臉黑線,你確定他不是帶著調侃外加反諷的語氣麼?不過,這時尼爾的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了咕嚕的聲音,讓尼爾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這肚子是真的不爭氣呢。
那女生的聽到後,道“咦,你沒有吃飯麼,正好,我也沒有吃飯,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說著,便不由分說的,拉起尼爾的右手,往餐車方向走去,被她拉起的那一刻,尼爾的腦子瞬間短路,這,這就是女生的手麼?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女生的手呢?而一路上尼爾的臉都是紅紅的,腦子亂亂的,就像是喝下了3大杯魔鬼雞尾酒,我是誰?我在那?我在幹什麼?
嗯,直到麵前擺著一盤牛排,一塊黃油麵包,一杯維多利亞窖藏紅酒,一碗水果蔬菜沙拉,尼爾才清醒過來,尼爾一見麵前的飯菜,大驚失色,連忙道“這個這個,我,我....我吃不了這麼多,我,我隻要一個麵包,額,不,半個麵包就好了。”那女生歪著頭,道“吃不了嗎?沒有關係,已經點了,吃不了等會就扔了吧!”尼爾有些著急,額頭滲出了許多汗水,“我的那份,能不能幫我退掉?”那女生咬著叉子,歪著腦袋,一臉迷惑“為什麼要退掉?”尼爾很想說自己吃不起這裏的任何東西,哪怕是半個黃油麵包,但是不知道為何,仿佛隱隱有種東西,不想讓尼爾在這個美麗的女孩麵前說出,吃不起三字,但是若是威廉叔他們日夜勞作,15個人幸苦積蓄的97銀36銅在這裏一頓飯吃掉,尼爾更是會愧疚不安,想要拒絕,卻不想說吃不起,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一時著急不已,“因為....因為.....”那女生雙手撐著下巴,微微一笑,道“不用著急呢,這一頓,是我款待朋友的宴請。”,那雙眼睛清澈透明,尼爾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才發現,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已經完全被看明白了,她,並沒有那麼傻呢?
尼爾終於第一次,嚐到了牛排的口感,那是完全不同於黑麵包那咯牙的堅硬呢,香嫩而又有嚼勁,帶著黑胡椒的微微辣味和獨特香味,真的是....這一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還有窖藏的維多利亞紅酒,這,這酒裏的果香,竟然完全不含腐臭的雜質味呢!比伯爾酒吧的那些粗劣水酒,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而即使是那粗劣的水酒,叔叔伯伯們也隻在節日慶祝時,才能喝上幾杯,酒,可是很貴的,一杯,便抵得上一天的口糧呢。還有酥軟的黃油麵包,爽口的水果沙拉,尼爾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頓飯的價格。因為想了,就會沒有胃口了。
那女生叫海倫娜,這次也要參加皇家魔語學院的入學考試,家裏是個貴族,這次是偷偷溜出來一個旅遊,兩人十分投緣,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海倫娜向尼爾抱怨家裏的老管家有多可惡,隻要在她身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規矩,尼爾也向她介紹了自己,向她說了一些碼頭的趣事,而她好像沒有見過碼頭,總是追著尼爾問那些巨大的機械吊臂,還有魔能貨輪,那些如山高的集裝箱,甚至學校的那些事情,她都很好奇,也很認真,就好像開始追問推導題一樣,刨根問底。
而這一趟旅行,尼爾真希望時間更長一些呢,因為還有那麼多說不完的話,尼爾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和他一樣充滿了好奇心,追問這個世界的一點一滴,至少,尼爾生活的那片板房區沒有,那片碼頭沒有,就算是尼爾所上的義務學校,也沒有。而海倫娜也是第一次遇到,那麼自然,而又那麼聰明的人,他眼中的世界總是那麼有趣呢?海鷗真的能預知危險嗎?船舶靠岸的鳴笛竟然還有那麼多學問嗎?兩人從素不相識,到無話不談,隻用了寥寥數個小時。
緣之一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