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翱拿出手機,邊玩兒邊問李成城:“忙嗎?”
“還行。”
“你每天都回家還是住在部隊裏?”
“住在部隊裏,周末的時候回,忙起來就說不好多久回不了家。”
“桐桐學校夏令營選在你們那兒,是你幫忙的?”
李成城已經被他問得不耐煩,說:“本來就是共建單位。”說完,他起身去廚房又要了
杯酸梅湯。
六點吃飯,祁翱決定上樓去睡會兒。剛躺在床上,倦意就排山倒海地襲來,什麼都來不及想睡了過去。夢裏淨是啃桃子,咬一口都是桃毛,再換一個硬得像啃蘿卜,又換了一個,已經軟得托不住,一碰就流了滿手的汁,黏黏糊糊的……。“你成心的吧!什麼狗屁和好,帶我來摘桃子,蹭我滿手桃毛,摸哪兒哪兒癢癢,癢死我了!”“我給你撓撓,我戴手套了,手上沒粘桃毛。”“太壞了你!太壞了你!”一雙熱乎乎的小手在他臉上、脖子後麵摸啊、蹭啊,沒多會兒他也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得勁了起來,捉住壞丫頭一頓癢癢她,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求饒。天兒熱,臉看著比樹上的桃子還粉紅粉紅的,他上去咬了一口,壞丫頭“啊”地大叫一聲。然後,一個大巴掌拍他臉上,狠絕地說:“你騙我,還讓他們跟你一起騙我?”真疼。
其實,他早已經沒有皮肉上的痛感了,是心裏真疼。
不對,不是這樣的,那天沒挨這麼一巴掌,而是在碩果累累的桃林裏,兩個人相擁纏綿得渾然忘我,她的吻比熟透了的桃子都甜。
李成城一個人在樓下幹坐著,覺得特別扭。祁桐說上樓洗洗,祁翱說上樓睡一會兒,他這個客人隻能拿著遙控器無聊地翻著電視。他都納悶,這麼被忽視,自己怎麼就屁股這麼沉,不肯告辭呢?就那麼饞這口三伏的烙餅?
本想把空間留給年輕人們的顧芃出來一看,隻有李成城一個人在客廳呆著。她問:“那倆呢?”
“桐桐說要去洗一洗,還沒下來。翔哥說去睡一會兒。”
“他們倆可真行,把客人給晾這兒了。”
“沒事兒。”
顧芃上了樓,敲了敲祁桐的門,祁桐打開門看見她,問:“吃飯了?”
“就知道吃。你還有客人在樓下呢,可好,你貓上麵幹嘛呢?”
顧芃望了一眼,祁桐的床上擺了四五本相冊,床單被壓得皺皺巴巴,她抬頭看了一眼祁桐的眼睛。
“客人?誰?”祁桐越過顧芃的肩往樓下看,看見沙發上的李成城,他仰著頭看過來,咧嘴一笑。
“誰?李成城跟你一起回來的,你上樓洗個澡就把他給忘了?”
“不是……他怎麼還沒走啊?我以為他走了呢。他不就是順道送我回來嗎?”祁桐回身帶上門,越過顧芃下了樓。
顧芃真是拿她沒轍,沒心沒肺的。她又去敲祁翱的門,幾下都沒人來開。她有點兒不確定是不是剛剛她在房間的時候,祁翱離開了?她轉身趴在欄杆上問:“成城,剛才看見翔翔出去了嗎?”
“沒有,他說上去睡會兒,一直沒下來。”
顧芃心下一緊,怕他可別又跟上回似的,一直一直不出來開門,等發現不對勁,人都燒糊塗了。她擰開了門鎖,推門進去。祁翱背對門,蜷成一團。她輕輕喚了聲:“翔翔”。沒有反應。顧芃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熱,但是腦門上濕乎乎的。又推了推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叫:“翔翔,醒醒。”
祁翱緩緩地睜開眼睛,側過頭看了看幾乎和他頭挨著頭的顧芃,眨巴著眼睛緩了緩神兒,往一旁挪了挪,撐著起來,抹了一把臉,問:“爸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