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翱在機場到達大廳沒有找到祁桐，略那麼一想就去了國際到達。在接機閘那兒，果真看見她手裏抱著一杯咖啡，悠哉地看著裏麵的人。
祁翱毫不客氣地擠到她旁邊，祁桐嫌棄而警惕地看了一眼湊到身邊的人，一看是祁翱又往一旁讓了一下，問：“這也找得到？”
“多大點事兒，找你還用挖地三尺？心靈感應就找著了。咖啡還熱嗎？給我喝一口，空調吹得胃疼。”
祁桐皺了眉，說：“胃疼喝杯熱茶去。”
祁翱沒動，問：“哪國的出來了？”
“亞歐美，我也就辨得出來這些。一年前，我跟寒沫在這兒接你。”
“說了我很多壞話。”
“寒沫從來不說你壞話。我們倆猜隨後會找上門的你的情人是哪國人。我說不會是日本人就是了。”
“為什麼不會是日本人？”
“不知道，就那麼一猜。”
“這叫心靈感應。”
“我跟你感應得著嗎？”祁桐看都沒看就奉送祁翱一個白眼。
祁翱笑笑，一隻胳膊搭在祁桐的肩上，祁桐嫌惡地側了一下身，怎奈後麵有人，她又抓著他的胳膊，祁翱就反握著她的胳膊，說：“我能感應到你就行啊。至於跟我有沒有感應，你試試唄。”
祁桐低聲說：“你放手。”
祁翱說：“不。”
祁桐微笑著對旁邊的人說“麻煩讓一下”就拖著祁翱走出了接機的人群，站定之後甩開他的手，特平靜地說：“昨天，我為了能夠讓父親母親看著我心裏舒服點，特意去做了美容。可是上床之前臉上少抹了一層化學物質，而且一晚上沒睡好，所以早上起床皮膚特別幹。我就想起來睡前看的一句話‘青春真他媽短暫，仿佛頭天晚上睡覺，今天早上就老了，貼麵膜也不管用’，真的，我這張早上幹透了的臉，貼了張麵膜也不管用。”
祁翱歪著頭看她，毫不在意地說：“那好辦，不要熬夜，換一個品牌的麵膜，貼一張不行就貼兩張。”
“別扯了。我就是告訴你我老了，四舍五入可以華麗麗地奔三。我擁有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還在一樣一樣地丟。你知道我們身上正在發生的驚悚的事情嗎？我不能再丟掉一個家，最後還讓自己丟人。”
“真是個傻丫頭。正當齡的女子，感慨什麼青春易老？而且，有我陪你呢，咱們得一起慢慢變老。”
祁桐微張了嘴，訝然地看著祁翱。
“去把咖啡扔了，上個衛生間，我們該去國內大廳了。”
“這也要你管？”
“誰管你。就是提示一杯咖啡跑兩次衛生間的你一下。”
恰這時祁翱兜裏裝的手機響了。
“蘇翎兒？”
祁桐轉身看了看指示牌，找到了衛生間的方向，提著冷咖啡走開。等她出來的時候，祁翱站在外麵等著她。
“你今天這身打扮很漂亮。”祁翱並肩走在祁桐旁邊。
祁桐無視他。
到達大廳還挺熱鬧，一群人圍著接機閘拍了個長長的隊伍，不少人舉著閃閃的牌子、卡通頭像的牌子、偶像名字的牌子、粉絲團名字的牌子，感情是來接明星的。當然周圍也少不了預防突發情況的警察。祁桐為怎麼擠過這兩道人牆發愁，祁翱護著她連著說了幾聲“借過”。
“這個人我聽都沒聽說過，竟然還有這麼多熱情的粉絲在這兒候著。是我太沒有追求，還是他們太沒有品位啊？”
“也就是經紀公司做的秀嘛。你要是想搞這麼個仗勢，我也辦得到。”
“我有病嗎？玩《甲方乙方》的遊戲呢？不過這一招可以用在畫展身上，在畫展期間開一個小型的媒體見麵會，包括非傳統媒體，譬如通過藝術類的公眾微博和微信對畫展、畫家進行推送和推廣。”
祁翱拉住祁桐的胳膊，眼睛閃爍著光芒，說：“要麼說你是公司的二掌櫃呢，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祁桐盯了他的手一眼，說：“別告訴我這一點你沒想到，你的團隊也沒想到？”
“真的沒有。我們家桐桐不是一般的聰明。”祁翱是個行動派，立馬打電話給畫展組負責人，交代他關注主流藝術公眾微信，把畫展邀請發出去。
祁翱說飛機降落之後還要等一會兒父親母親他們才能出來，祁桐卻擠擠挨挨地擠到了最前麵。她的狀態與其說是等著接人，不如說是如臨大敵。祁翱看得出來，她緊張。自從父親母親認了他做兒子，然後又悄然離開北京，祁桐跟他們就不再是親密的。時至今日，他明白桐桐認為徐寒沫的父親母親也拋棄她了，於是又躲進了殼裏去療寂寞的傷。
忽然，祁翱聽見祁桐說：“那……那個跟父親母親一起出來的人，是……是奶奶嗎？”
祁翱本來在低頭玩手機，抬頭看向出閘的人，還真是，老太太跟著來了。穿著件墨綠的真絲衫，黑色的闊腿褲子，舒適的黑色花布鞋，滿臉的笑容，邊走邊跟章臻說話。
祁桐看著祁翱，眼底都是緊張。祁翱握上她冰涼的手，說：“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