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什麼……是誰在說話……
“銀兒,你可知這曲子是何意?”
他是誰……銀兒又是誰……
“嗬嗬,銀兒怎得這般頑皮……”
為何本尊會在他懷中……竟還是狐形……
“銀兒,為何當初要救我……又為何為了救我將自己拖累成這副田地……”
為何他會這般悲傷……
“銀兒……”
為何本尊會難過……
“銀兒……”
蘇墨……
“歸命……虛空無相……大誓願……”
好吵……
“一切如來……吾不知爾欲往何方……般若波若密……”
是誰在念禁咒!擾本尊安眠!
西方極樂
“佛陀!佛陀!不好了!尚璃被人界使用禁咒強行喚醒了!”一個粉嫩嫩的光頭小娃娃神色慌張地
蹬著小短腿跑到佛陀跟前。
佛陀雙眼微闔,靜坐於蓮花座中,默然不語。
小沙彌見狀以為佛陀並未聽見,神色又焦急了幾分,正要開口卻聽佛陀空靈清淨的嗓音響起:“莫慌。”佛陀睜開眼,抬手輕輕拍了拍小沙彌的頭,輕歎:“一切皆是定數。因果循環,都是癡兒,癡兒。”
與此同時,人間。
雕著繁複咒語的祭台上,一身鮮紅嫁衣的男人平靜地躺在被鮮血灌溉的陣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側,被凹槽中的鮮血染濕。耳邊充斥著不遠處的巫女們不斷誦念的咒語,一臉淡漠。
前一刻還月朗星稀的天空隨著咒語的誦念,開始烏雲滾滾,雷電交加。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卻是一片死寂。仿佛被作為祭品的並不是他自己一般。
被鮮血澆灌的凹槽開始隱隱發出幽紫的光芒,伴隨著咕嚕咕嚕的沸騰聲。他望著烏雲不能完全遮掩的紅月,好看的薄唇嘲諷般緩緩勾起。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回來得這麼快。在女皇心裏,果然是權勢高於一切。聽說這是要喚醒幽冥深處的妖王。若真是如此,嗤,不知那蹩腳的神棍能否壓製得住。有這麼些個人陪葬,他也算是有所收獲了。
正這麼想著,突然一陣狂風襲來,祭台上所有的法器物什盡數被卷起再摔落,支離破碎。他緩緩坐起身子,手指緊緊扣著法陣的凹槽處,用衣袖擋在麵前,才勉強讓自己不被狂風卷走或傷到。
“汝等凡人,還真是活得不耐煩。竟膽子大到來擾本尊安眠。”一身穿玄色衣袍的銀發女子隨著冰冷邪魅的嗤笑憑空出現在他身側。他坐在地上半仰著頭看向她。她身材很是高挑,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卻已經足夠傾城。
原本詭異的天氣隨著她的出現反倒恢複了常態,仿佛方才不過是一場夢魘一般。他略有些詫異。定了定神微微打量了下四周。恩,一片狼藉,慘不忍睹。他在心中輕喃,唇角卻像被眼前的一切愉悅了一般,帶著笑意微微勾起。
那些身著深灰色鬥篷的侍從在地上痛呼呻吟著,唯有巫女掙紮著站了起來,鬥篷的帽子和遮臉的麵紗被方才的狂風吹落,露出一張平凡得甚至有些醜陋的麵容,神色執著而猙獰地大喊著:“本官是召喚你之人!本官是你的主人!和你定下契約……呃……”她趾高氣昂的語氣令他覺得她一定嫌自己活的太長了。顯然銀發女人和他想的一樣,巫女沒能將那句囂張得可笑的宣告說完,就在銀發女人奇怪卻強大的黑霧的禁錮下痛苦地掙紮,連呻吟都無法發出。他看了眼身側的銀發女人,和原本遠在祭台下方,此時卻被她隔空用黑霧折磨著的巫女。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她隻是在享受折磨她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