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府雖是剛落成不久的,但是因為耗費了巨大的人力財力,加上尚璃和姑蘇修的設計,整個府邸華美程度可以稱得上是全豐城最精致的宅院。又因為尚璃的不喜人近身,更不喜與人相處,所以見過尚府其中乾坤的人少之又少,就連風如塵也隻是竣工以後略略坐上了一坐便迅速回宮了。以她對尚璃的畏懼程度,平日裏都極少召見她,更別說是上府上慰問或探討參觀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尚璃唇邊的淺笑若有似無,慢慢悠悠地走在彎彎曲曲地小道上。原本美豔到近乎詭異的扶櫻花卻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頹敗不堪,凋零飄落的花瓣隱隱有著被腐蝕的痕跡。“呀……”尚璃腳步微頓,看著腳邊剛剛飄落的扶櫻花瓣,唇角的笑意更甚,額間不加掩飾的紅印隱隱發光,魅惑而危險。血紅色的眼眸更是深邃到令人發顫,嗜血冰冷,深不見底。她俯下身輕輕撚起還未被毀壞徹底的花瓣,如玉的手指在碰到花瓣的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黑色,還有著層層疊疊詭異的花紋。“嘶……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呢~還真是親切到令人興奮啊……”尚璃不驚反笑,神色間有著極其反常的愉悅,甚至張開雙臂猛地深呼吸一口,裂開嘴輕笑出聲:“啊……這味道……真是美味~好濃重的濁氣……嗬嗬,看來那些個偽君子終於被鑽了空子嗎。”這樣純粹濃厚的邪氣根本不應該在凡間出現,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凡人這句話倒是說得半點沒錯。她這般至邪至陰的體質最容易吸引那些個不知深淺的汙邪之物。她反手撚出一絲墨黑色的火焰,無聲的誦念了幾句,一道肉眼根本無法看見的屏障將整個尚府籠罩了起來。身上的衣袍被她用狐火燒盡,又像蛻皮一樣在雪白柔嫩的肌膚接觸到空氣之前被玄色的衣裙代替。尚璃眸光淡淡地掃視著周圍,四周的屋子和樹木花草皆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黑色,她雙手環胸,祭出本命狐雲飛到半空中,整個府邸成了詭異的兩種鮮明對比,一個美到極致,一個陰森可怖,而那青黑色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像府邸正中的瀝青湖蔓延。尚璃見狀挑了挑眉,輕嘖了一聲:“本來還想多放任你玩一會呢,不過看來是不行了。膽大到要染指破壞掉本尊看上的東西,嘖嘖,還真是不可愛呢……”話音未落手中的墨黑色火焰已經像聽從了什麼命令一般,繞著她轉了個圈便迅速的超某個方向竄去,尚璃緊隨著狐火飛縱著。越靠近湖邊,那濁氣便越重,她眼中的興奮就越發不加掩飾:“哈……好熟悉的味道……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見見是哪位故人了……”活得太久了,記憶有時候也不是那麼清晰,不過她對那些氣息卻是意外的敏感,隻要接觸過一次便不會忘記,更何況是這般濃烈的情況下。
一定,一定是位故人。有著如此醇厚的邪氣……嘖嘖,到底是誰呢?如果她覺得有意思的話說不定可以慢一點再吃掉哦~
狐火繞著一處被腐蝕得徹底的樓閣前轉了好幾圈,最終停了下來,飛回到尚璃身邊,似討賞般對著她的手指蹭來蹭去,那原本被腐蝕變黑的手指在狐火的照耀下漸漸恢複正常,那串詭異的黑色花紋卻是遺留在手指上並未褪去。
“尚璃?!赫赫,竟是你!看來真是上天有眼!當年的恥辱今日吾便向你雙倍討回!”尚璃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手指上的花紋,那搖搖欲墜的漆黑樓閣中便傳出一陣沙啞難聽的哼笑聲,尖銳而刺耳。那漆黑的濁氣更是勝於之前。
“哦?又是一個慕名而來的?嗬嗬,還真是令人憂心呢~”尚璃扶著額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如果,本尊是說如果,如果本尊根本不記得你是何許人也,你又當作何感想呢?還會這般愛慕本尊嗎?”對方還沒來得及得意便被她氣得立刻具化出各種尖銳的利器向她刺來,憑空多出的尖銳利器在虛空中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對著尚璃窮追不舍。
她笑著左躲右閃,似在空中跳舞一般,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更是從未間斷,像是在遊戲一般,氣得那屋子被腐蝕得越發厲害,最終化為一片灰燼,一團似有形卻無形的黑霧盤踞在灰燼上空。
尚璃見狀腳尖微頓,輕盈地在空中翻了個身,張嘴將那些前一刻好似還有所畏懼的利刃悉數吞入腹中,甚至還氣死人不償命地打了個飽嗝,歎息道:“味道還真是差勁,本尊有多少年沒能好好品嚐這番美食了。”
“不可能!怎麼可能!才不過百年!你的實力怎會精進至此!”一個燦金色衣袍的少年從黑霧中具化出來,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幾乎崩潰的難以置信。細細得像貓一樣的淺黃色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