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槍響聲。
“阿離！”
“副隊！”
“副隊，你……你沒事吧……”那人的聲音快要哭出來了。
鍾離玉曦看見旁邊的人圍了上來，她的眼睛有些花，隻見得這些人身上穿的是清一色的迷彩服。黃綠相間的顏色，充斥著她的視野。
“阿離，你挺住。”她聽到隊長緊張的聲音。“我這就送你去醫院。”身子被抬高，她被隊長橫抱了起來。
鍾離玉曦閉上眼，費力地再次睜開，眼前的人影更加模糊。
今天的行動本來是普通的平定不法分子，但收隊結束的時候，有個落網的人開了槍——她幫隊長擋了一槍，那顆子彈就像長了眼睛，硬生生地鑽進鍾離玉曦的心髒。
胸口的疼痛開始漫遍全身。她張了張嘴，想勸勸隊長，但聲音卻唔咽在喉嚨裏。
眼前的世界如罩了夜幕，鋪天蓋地地暗了下來，直至一片漆黑。
鍾離玉曦的眼簾緩緩闔上。**********************************************************
心髒被打穿的痛感還在意識裏徘徊不去，全身上下又泛起劇痛。自己，死了嗎？
鍾離玉曦聽到隱約的腳步聲、上鎖聲，聲音不遠不近，好像隻隔了一堵牆。
他應該是在一間屋子裏。
“娘娘。”有人在她耳邊喊。
娘——娘娘？
“娘娘，快醒醒！”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女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像是極力壓製住的。
“娘娘，快醒醒，他們要放火了……”那人的手勁更大了，使勁地搖晃她的身體。
娘娘……好像是在叫他的。鍾離玉曦模模糊糊地想，眼皮動了動。光線刺入黑暗，令他的眼睛不由得眯成一線。
“娘娘，你終於醒了。”一直喚他的人喜極而泣，連忙幫她從床上扶起來。
鍾離玉曦的喉頭哽了哽，眼睛慢慢地適應了眼前的亮度。
“娘娘快走，那群人要放火燒你。”說話的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麵目清秀，長發梳成雙髻，紮於腦後。她一邊說，一邊拉著鍾夙，解下自己身上穿著的粉色素白長衫，披在鍾離玉曦身上，幫他仔細係了起來。她聽到不遠處有人灑水的聲音，甚至還有酒香撲鼻而來。
女子的動作更加急了，扯得鍾離玉曦暈頭轉向。她再也忍不住，“噗”地一聲，嘴裏噴出一口血來。
女子忽然停下動作，手不可抑製地顫起來：“娘娘，你真的服了相思子？”她驚慌失措地抓住鍾離玉曦的肩膀。
“娘娘，沈家雖然滿門抄斬，但皇上還是念著舊情。”她看著鍾離玉曦，愣愣地流下淚來，“就算為了死去的老爺夫人，娘娘你也得好好活下去啊……”
她又吐出一口血，身體的疼痛卻減輕很多。他著眼前這人的話，腦袋一愣一愣的。外麵有人扔了火把，火遇到酒潑灑過的地方，立刻瘋狂地燃燒起來，爬上房門房牆，火舌吞吐，迅速蔓延。
煙滾滾卷來，刺鼻難聞。那女子還在哭，鍾離玉曦吞下口中還殘留的血沫，想開口安慰。
“姑……娘。”他剛說了一個字，立刻就覺得不對勁，後麵的“娘”字仿佛在試探一般，卻仍見證了之前的音色。嚅嚅軟軟的聲音，與她之前略顯低沉的聲音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