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末示意丁信一起進去看看,丁信卻搖搖頭。這時候,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從遠處匆匆而來,直接進了鳴玉軒,手裏拎著個包裹,不知是來買還是賣。
殺神大將突然又說話了:“剛才是進去一個人嗎?他手裏拿著什麼?”
“是的,手裏拿著一個包裹。”
“包裹裏應該是件寶物,那氣息太熟悉了,沒想到在這裏會遇上。”
“什麼寶物?”
“先進去再說。”
丁信本來轉身要走的,沒想到陳初末徑直往裏走,隻好跟了進去。店堂挺大,角落裏坐著個中年人,桌上的茶杯冒著清清蒸汽,看樣子像是個管事掌櫃的。剛才的年輕人正在和一個夥計討價還價。
“這是我家祖傳的法器,怎麼才給200兩銀子,太少了些。”
夥計說道:“這可真沒看出來,你這是紫銅杯子,也就上麵鑲的幾顆玉石還有些價值,200兩很公道了。”
陳初末仔細觀察,隻見櫃台上擺著一個杯子,20多公分高,三足,雙耳,暗銅色,鏽跡斑斑,真看不出是個寶物。於是暗中問殺神大將:“那不就是個杯子嗎?算是什麼法器。”
“你懂個屁,那是巨靈樽,放一塊靈石進去,可以化作靈水,喝下去能增益靈脈、填血補腦、破積聚、解毒氣、利精神、堅骨髓、潤五髒、裨六腑、益口齒、明耳目、澤皮膚、去寒熱、除三屍九蟲。”
陳初末一撇嘴,心說,這玩意包治百病啊。
殺神大將繼續說道:“想當初,老子攻破金湯城,搜得這件寶物,派人送往京城獻給皇帝陛下,沒想到今天它會出現在這裏。”
“沒準是宮女太監偷出來的,不奇怪。”陳初末想到這裏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個年輕人,“你這杯子不如賣給我吧,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那個年輕人很是驚喜,“當真?”
“當真。”
店裏的夥計可不幹了,一指陳初末,“這位客官,你這樣可不合規矩啊。”
“合什麼規矩?”
“這是我們店裏的生意,你不能橫插一手。在店外我們不管,在店裏不行。”
“切,人家挺好的杯子,你才給200兩,打劫呢,太黑了,爺我看不慣。”
“好膽子,看樣子你們是來搗亂的。”夥計說著看向那位掌櫃的。
掌櫃的站起身來,輕輕咳嗽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這鳴玉軒是東陽藍氏的產業,在炎州城有頭有臉,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語氣透著淩厲。
陳初末滿不在乎,有丁信在,不狐假虎威一下,都對不起自己,“東陽藍氏又怎樣,藍鼎元在嗎?藍鳳凰在嗎?叫他們倆出來一個。”
掌櫃的沒想到陳初末能叫出這兩個人名,猶疑了一下,問道:“你們認識我們三祖叔和七小姐?”
“當然了。”陳初末伸手一指,“他,丁信;我,陳初末。”
話音剛落,掌櫃的吃了一驚,急忙向丁信抱拳施禮:“原來是三公子駕到,怠慢怠慢,恕罪恕罪。”
丁信微笑著說:“不妨事,我這位兄弟挺喜歡那個杯子,不是什麼要緊的物件,讓給他如何?”
“當然,當然。”
陳初末就坡下驢,說道:“這杯子你賣多少錢。”
那個年輕人伸出手指:“三千兩。”
啊?陳初末聽著肉疼,心說,“真他娘的貴。”可是剛才牛皮吹出去了。
殺神大將直接暴了粗口:“三千兩貴個屁啊,這寶貝三萬兩也買不到。付錢!”
陳初末付了銀票,把巨靈樽扔進背囊裏,裝模作樣地看都不看。年輕人拿著銀票興衝衝的走了。那個夥計心中偷笑,這破杯子也就那些鑲嵌的大小玉石能值個一千兩,這傻貨卻花了三千兩。
掌櫃的把丁信讓到座位上,丁信問道:“掌櫃的,剛才在外麵聽到院裏有音樂之聲,不知是誰在彈奏啊?”
“哦,是七小姐。今天七小姐邀約了幾位閨中密友和一些文人才俊,在後花園開個詩會。”陳初末沒想到藍鳳凰會喜歡這個。
掌櫃的詢問道:“我進去通報一下?”
“不必。”丁信連忙擺手,一邊說一邊環望四周,“那支琵琶可否借我一用?”
掌櫃的回頭看去,“哦,那支琵琶是今天上午收的,七小姐喜歡這些,還沒來的及送過去。”
丁信接過琵琶,端正身態,撥弄了幾下,緩緩說道:“這琵琶中虛外實,天地之象也;盤圓柄直,陰陽之序也;柱十有二,配律呂也;四弦,法四時也。”
陳初末聽得半懂不懂,掌櫃的豎起大拇指。隻見丁信猛然弱腕翻轉,素手飄搖,弦急聲促,似千般語調,仿佛金戈鐵馬,連營吹角,旌旗蔽天,殺氣縱橫。聽得陳初末熱血沸騰,汗毛乍起,忍不住真想出刀舞劍,開合殺騰一番。
曲終仍有遺聲,掌櫃的連連鼓掌叫好,丁信卻帶著陳初末飄然而去。陳初末又感歎,用才藝撩妹,這是個技術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