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被推開了一道小小的縫,細雨夾著寒風猛地撲了過來,又被擋在了重重簾幕之外。
阿鷹半倚在枕頭上,側著身子,一手托著腮,另一手則有節奏的在自己蜷縮著的腿側敲擊著,那手指修長。
漆黑的發被半散著披於腦後,發上紮著雪青色的發巾,端鼻,鳳目,一雙長眉緊皺,襯得額上那縷白發更加讓人心驚。
阿熊躬著身,抱著拳,微仰著頭,看向阿鷹,等著他的回複。
“哦?七成把握?”阿鷹半眯著鳳眼,輕聲問道,他的聲音並不清越,反而有些沙啞,更有些低沉,但是這聲音被阿鷹用慵懶的節奏輕緩地說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人沉醉。
“是!看那小…看那蕭先生的意思,卻是十有八九的事。”阿熊回答時輕輕的抬了抬眼皮。
“嗯,那就照他說的去辦,若是真有此事…”那他就是救了我們全部人的性命。阿鷹想到此處又用手指在自己的腿側輕輕的敲擊了幾下,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在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沉默片刻後,似隨意般地揮了揮手。
阿熊更加恭敬地彎了一下身體,道了聲:“是!”轉身輕輕一閃,人便消失了。
見阿熊身影已經消失,阿鷹才緩緩地坐了起來,即便是這麼輕柔地動作,他的眉頭偶爾也會不自覺地跳動幾下,鬢發兩側漸漸被冷汗打濕。
小院內漸有人聲,阿鷹輕輕的把身體移到床邊,望向窗外,原來是小書生蕭暢披著長衫,滿臉淡笑著把阿郎送到了門外。
那人一夜未睡,臉色已變得很是蒼白,連那雙總是笑彎了的杏眼,今天也滿含著疲倦。
阿郎笑得如同撿到了一塊肥肉的烏鴉,臨離去的時候,往阿鷹的窗口飛了一個隻有他們兩人才明白眼神。
原本以為送走了阿郎,這個平日裏滿臉懶散閑適的小書生會馬上回屋去睡個回籠覺,但是阿鷹發現他猜錯了。
蕭暢轉過頭輕聲的招呼了一聲八兩,小八兩急忙忙跑到她的跟前,聽她吩咐了幾句,點點頭轉身飛快的向小廚房方向跑去。
擎蒼這時候也從房內走了出來,伸了伸坐了良久的老腰,小書生引著擎蒼坐到了平日裏最喜歡地石桌邊,兩人似是又要商量什麼,那神情分外鄭重。
如此這般兩人詳談了近半個時辰,擎蒼才滿臉喜色的告辭而去,那個小書生把人送到院外,才輕歎了口氣,略微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轉頭又忙碌了起來。
下了這麼許久的雨,終於停了,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讓蕭暢原本疲乏精神得到了一些撫慰。
八兩把蕭暢吩咐的事情都已辦妥,這時候見眾人都已離去,便端著洗淨後又拿石臼已經搗碎的上好紅蓮藕,連著幹淨的白棉紗布一起放到了石桌上。
另一邊,早早起了床的阿鹿把一個小小的石磨也放到了石桌上。
蕭暢轉頭讓八兩去尋個幹淨的小桶,拎半桶水,連著一個大湯碗一起拿來。
阿鷹見這個小書生一夜未眠,竟然還惦記著吃,也不知心裏是個什麼滋味,輕輕的在鼻間
“哼”了一聲,心裏暗道,到是要看看還要折騰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