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樣都嚐了一些後,阿郎便停了筷,看著自己這位滿臉高深莫測的表哥,一口一口的吃著小碗裏的燉蛋羹,竟然似是十分享受。
於是也端起了自己麵前的碗,略略嚐了,發現雖然又嫩又香,但是卻幾乎沒有什麼味道,微一沉吟又不禁暗讚一聲小廚子真是心細如發。
這蛋羹是給阿鷹吃的,當然不能太多調味,不然會刺激到他那經曆了一番傷痛之後,變得非常脆弱的腸胃。
有件事自從聽說後,便一直懸於阿郎心中,此時便問道:“聽說你飛鴿傳書給遼北那邊,讓人到各地去大肆收購糧草?”
阿鷹長眉一挑,把已經吃光了的小碗放下,點了點頭道:“此時趁著還無征兆,先多買些備著總無差錯,無論何時,人總是要吃飯的。”
“要是沒有洪水呢?不就白買了?現在糧食可貴。”阿郎覺得這次阿鷹有點聽風就是雨。
“嗬,你沒有有想過,小書生為何跟你說,如果沒有洪災,就用菜譜換咱們府裏的糧食?而不直接換她想要的土地?”阿鷹輕描淡寫的問道。
“呃...”阿郎還真沒想過,於是一臉求知的看向阿鷹。
阿鷹一臉恨鐵不成鋼,修長的手指拈起八兩放到桌上的小瓷杯,用薄唇輕抿了一口,而後才淡淡的道:“南方各處受災,災後又有瘟疫,據報,當地十室倒已空了九室。災民不敢歸鄉,寧可流落各地。
朝中陳妃一係正跟咱們的正宮娘娘鬥得如火如荼,朝中大人們都忙著各自站位,哪裏顧得上災民流民。
現在已經五月,早誤了農時,今年到現在糧食漲了三成,羅刹急著入侵也是因為去年他那裏也受了比往年還要大的雪災。
雖然羅刹一時被我們驅逐出去,但是朝庭到現在,還未議出到底是派哪位將軍前去鎮守,依你之見,羅刹會放著那個現在連個“看門人”都沒有的遼城不管?
且等著吧,等他們收拾了殘部,必會卷土重來!”到那時,北方即要用兵,南方還不能產糧,這市麵上的糧食怕會有價無市!
阿郎這才聽懂,連忙驚訝道:“小廚子到時候即想留些保命的糧食自己吃,又能賣點高價糧?賣得的錢買點低價的地?”弄不好,還能用糧食換地!這還是個廚子嗎?這小算盤打得可是“啪啪”的響!,
“就...就光憑阿鹿跟她說了咱們跟羅刹還有朝庭的那點爛事兒,她就能想得這麼多?”阿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她才會說,若是津城這裏也有水災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阿鷹真想用筷子敲敲阿郎的腦袋!
“哦!難怪她還怕我手裏的銀錢不夠用,原來是想讓我們多多購糧...”若是天災再加上兵禍,那可就大發了。
“不過,阿鷹哥你就這麼任由羅刹國在你家門口兒橫行?”阿郎可不認為自己的表哥會這麼良善。
阿鷹也不回話,隻是又拈起雪白的瓷杯,輕吮一口,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
出乎蕭暢意料的是,阿熊的辦事能力還真是驚人,不過兩天時間,蕭暢親自畫圖要求訂製的衣物,和讓他訂製的輕薄的小塊鬆木板,便都被阿鹿送到了她的麵前。
蕭暢提起了一件抖開,其實就是現代的坎肩背心的樣子,胸前和背後,按要求隱著幾個跟身長一樣的巴掌寬的窄窄衣袋。拿起訂製好的薄木板,把它一片一片地插進窄袋內。
阿鹿一臉的好奇,小聲問道:“先生,這個是幹嘛的?”
蕭暢笑得一臉神秘,低聲問道:“今日是誰帶著大家在湖裏泅水?”
“阿熊哥哥這幾日忙著買糧之事,所以這幾日都是阿狗哥哥帶著練習。”阿鹿忍不住笑道。
想起一群鮮少見水的旱鴨子在湖裏撲騰著“狗刨兒”,那樣子實在讓人不堪入目。
聞言,蕭暢讓兩個少年趕緊幫忙多組裝幾件,一會兒跟她去看“熱鬧”。
轉念一想,又讓阿鹿把阿郎也一起請去,若是一會兒“試驗成功”說不得還要有事托付阿郎,興許還能借著此物換些銀子。
說起來,原本蕭暢隻是因為一時興起做了幾個小菜,其實即有借著做菜讓自己放鬆一下心情,也有拿兩位病人給自己尋個開心的意思。
那兩位,一個是英俊瀟灑活潑跳脫,另一個是眉軒目朗風儀無雙。
光是想想兩人在花前月下,麵對麵一起吃“燭光晚餐”的模樣,蕭暢就覺得這幾天的辛苦是值得的!
可是,被蕭暢無心之舉感動了的阿郎,因為這份帶著幾分玩笑的善意,而對她開始釋放了更多的親近之意,言談之間更是隨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