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扭著身體向前走了一步,老者下意識的退了半步。
“蓮妹子,你這麼做不厚道啊。”
此聲一出,老者更是向後一躍,擋在了子火的前頭。雙臂張開,像是老鷹撲食、又似母雞護崽。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子火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孩子,對很多事情都沒聽說過,對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無一敗績的子火嗎?一念閃過,子火忽然有一種感覺,老者的境界很高,似乎來人的境界更高。作為暗門的人,早已經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可這個老人家似乎很想讓自己活著。對付暗門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嚴刑逼供的事情發生,因為除了任務,其他的一無所知,更加不會知道自己是誰的暗門,是哪個門派的棋子。
“哪裏不厚道,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嗎?我可以第一個選。”
“你沒選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你選的這個就得歸我。”旁邊的樹林裏慢慢的走出一個人來,是一個和尚。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低著頭很難看到自己的腳尖。和尚麵相和善,眼睛一直眯著,嘴角上揚,很像是彌勒佛的模樣。隻是身上的僧袍太髒,本來明亮的黃色現在已經變成了土灰色。與少女的裝束簡直有雲泥之別。和尚脖子上掛著一串掛珠,手腕上戴著一串佩珠,手裏還有一串持珠(注1)。雖然僧袍懊糟,但是他的佛珠卻是光亮無比,其材質也是非同小可。子火看見了他的佛珠,便是不敢生出輕敵的心思了,忍不住看向了老者。
和尚手裏撚著佛珠,樂嗬嗬的說完話,不看少女,看的是老人和子火。看著那張白胖帶著笑意的臉,很難想象這會是一個對手。
“你看我一眼,我就答應你···”少女是要開口的,可沒想到開口說的是這樣的一句話。如果不是此情此景,若是黑夜裏聽見一個嬌嫩的聲音如此說話,那會是怎樣的畫麵?
和尚沒有回答,更是沒有看她一眼,笑意也是僵了一下,像極了一個發倔負氣的孩子。
“咯咯咯,你喜歡就歸你了。”好像是少女說的話總是容易讓人心裏泛起邪惡的念頭,好比這句話也是如此。
子火心裏一陣的苦惱,此女真的叫清蓮嗎?
和尚又笑了。笑了沒多會兒,就停了下來。那是因為老者的一句話。
“媚妖清蓮,肉和尚,應該還有一個鬼道人啊···他沒來嗎?”老者一時起了童心,說了個沒完:“不等他過來商量一下,怎麼把我這把老骨頭分上一分嗎?”老者說完笑了,子火可是笑不出來了。
“老人家真是見多識廣啊。怪不得蓮妹子說是一條大魚呢。沒想到暗門裏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另一邊走出來一個道人,站在肉和尚的對麵。與肉和尚一起,把清蓮護在中間。
那個道人穿著暗紅色道袍,白色的道冠,手持黑色的浮塵(注2)。扮相很是古怪,全然不是修道人的裝束。說他是道,隻是紅袍上也是畫著八卦,襯在身體、四肢上,兩肩處各有一個小小的太極圖案。等到那個道人走到近處時,子火才知道為什麼叫做鬼道人了。其雙目渾濁無神,皮膚慘白之中帶著鬼物特有的黑。鬼物常見,修行者大多應付的來。可是從沒聽說過,鬼物可以修道的。
抱有死誌的子火反而出奇的鎮定,其他四人不免就多看了他幾眼。老者本就就像讓他離開,此時有些拿不準了。
“我蓮妹子說了自然就是算數的。”肉和尚看出他的心思,安慰的說了一句。
“隻要你能讓我們痛快。”少女不鹹不淡的補充道。肉和尚和鬼道人也是麵有難色。
“果真如此。”老者放下心來,那傳聞是真的。
“走吧!”
老者一句未完,雙腿早已分開,四平馬紮下,一雙鞋子就這樣沒有底子。赤腳紮在地麵上,拳收在腰間。口中默念咒語,輕輕吐出兩個字:厚土。
老者的右手向後掄起,掠過頭頂狠狠的砸在地上。左手五指伸開對著身後的子火,有土黃色一閃,與那個月牙形的金屬片一起亮了一下。前方,地麵上紋絲不動,可是那三人都是急忙躲閃。少女看似緩慢,身形扭了兩下就到了三米之外。肉和尚看似笨重,卻是身輕如燕,一個後翻也是靈活至極。鬼道人術法詭異,身形“嘭”的一聲隻剩下幾縷煙氣,隨後又是一聲細響,突然在後方。三人剛從原地消失,站立的位置上就出現了一根泥土凝成的尖刺。身形稍定,三道法術打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襲來,目標卻是同一個。三道術法部分前後,在老者身前彙成一體。老者一蹲砸了一記地麵,隨後便是借力一躍,右手上隱隱有一團黃沙籠罩其上。術法已到身前,老者以腰帶身,身體一扭,腳下步子輕點。右手撈住射過來的術法,起初身體被術法帶著扭動,不消幾下老者便是一身禦術,那三道術法便乖乖的跟著老者的手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