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群默默往後退了好遠,呼延海嘯的殺氣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入天路,仙凡自不同。
“你的這條路,看著是要走完了啊?”
“可是拿這種神宮境的威勢,逼迫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可算不得能耐啊。”
亢無悔終於是肯說話了。
“我也是僥幸。剛剛踏出了最後一步,進入了最後一道門檻。”
朝天路,一路三重天。
入藥境之後,如果可以得窺朝天路的入口,便是莫大的機緣。一路上要入心門,上雲天,最後可直達神宮。
猶如凡人登天一般。
神宮之上還有蒼穹的一角。
天空遼闊,如能尋得一線的縫隙,就可以脫離“天”約束。遨遊在天瓊之外。
陽九重重的了呸了一口。
“這老東西還是早了一步。”
呼延海嘯聽得進亢無悔的話,但是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對待求魔者曆來都是不講人道。
“走,或者是死。”
人群再退,已經將原來看熱鬧的範圍擴大了數倍。
肖亞依然趴著不動,全身顫抖不止。嘴裏也發出了聲音,唏噓不停,牙齒碰撞的聲音是清晰可聞。
這一吼主要針對的是肖亞,子火與金白虎的狀況稍好。
金白虎好不容易是躺在了地上,開始大口的喘氣。他極力的催發自己的獸性,想要用那種最為原始的殺戮,抵擋著駭人威勢的侵蝕。
殺戮,是人類的本能之一,最容易讓人失控。金白虎一直以來,遵循祖訓,對這種情緒進行控製。控製難,但是失控容易。
可是此時,就算是金白虎極力的催動下,殺戮的意識就是不願出來。
殺戮是野獸的本能,但是野獸還有另一種本能,就是畏懼。對於威脅自己生命的強大力量的畏懼。
這也是與生俱來的。
子火之前的是崩潰的,而現在,已經有了心死的念頭。
從想要幫助他們情緒開始,但現在對自己能力的蔑視。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種絕望,對人生的絕望,對自己力量的猜疑。
童年中那個黑暗的時候,每一天都有小夥伴消失。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活到明天。
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恐怖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怖中。
而現在,眼前的一切和那時完全不同。隻是現在比那個時候還要讓人感到無力。子火不是一個人,他需要的擔心變成了三份,甚至是四份。
他看著金白虎
金白虎看著天空,眼睛赤紅而後迅速的暗淡。
子火不明白金白虎在做什麼,可是他的眼睛再次赤紅的時候。子火明白了。
他的拳頭慢慢的捏起來。
拳頭的感感覺不到重,反而輕到沒有重量。越是這樣,子火越發覺得自己的力量太弱小。
就越是想用力的握緊拳頭。
子火的骨節發白,鮮紅的血絲在白白的骨節上異常的顯眼。金白虎都可以聽得見子火的拳頭被握的響聲不斷。
“哦?還想反抗嗎?”
呼延海嘯淡淡的對著子火與金白虎哼了一下。
兩人如遭雷擊,像兩個人肉沙袋被丟的老遠。金白虎的頭發都豎了起來,像是長了根根倒刺。他的麵容凶狠,但是全身無力躺在地上。想站起來,手腳卻完全沒有力量。
子火趴在地上,把頭縮在了懷裏。
一副被鬼怪嚇壞了的小孩的模樣。這樣躺著還好,如果扯掉他蒙在頭上的被子。他肯定會哭到昏厥不可。
廣場上噤若寒蟬。隻有肖亞的聲音,揪著眾人的心,一起顫抖。
呼延海嘯走近一步。
肖亞立即感覺到了那股涼涼的殺氣,當這種氣息真的刺入身體的時候。倒也不是那麼可怕。
肖亞被一把抓了起來,手腳軟弱無骨。像一條癩皮狗一樣,被呼延海嘯提在手裏。
“飛魚城護和我提過,說你是同僚之子,懇求我手下留情。但是你看看你的樣子。”
停頓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腦子都覺得呼延海嘯肯定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汙穢。但是沒有人發現他是不是真的低頭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覺得呼延洲護肯定是說了那一句。
“像一條狗一樣。”
但是沒有人聽見他真的說出口。
肖亞就四肢垂著,耷拉著腦袋,就這樣被眼前的老人提著。他看出了老人眼中的蔑視,他似乎聽到了老人未曾說出口的那句話。
肖亞眼淚、鼻涕都掛在臉上,看著這個像山一樣壓在自己眼睛上的男人,然後緩緩的張開了嘴唇。
這是要求饒嗎?
這是要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