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東漓江畔,十裏酒香。(1 / 2)

武曲城。

清明時節,春風正好,陽光正好,城中百姓不約而同選擇在這一天拖家帶口來到江畔。

武曲城臨江而立,實行水葬,按照習俗當地百姓會在江邊祭祖,這幾天船隻不得停靠在這片水域,否則會被視為對先祖的大不敬。

還未過晌午,江畔已是人山人海,尋常人家對江而拜,燒上幾炷清香即可,富貴人家則會用韋布圈起江畔最好一塊地段,擺設祭壇,供奉祭品,拜祭完成後,這些人並未離開,而是等候在原地,眺望東漓江對岸。

江的那一頭有座山,不高不矮,看起來極為普通,山上種滿了桃樹,這時節花開得正豔,偶爾有江風拂過,櫻粉花瓣隨風飄零,桃花如雨,江山如畫。

看到這幅美景,不少人不免聯想到在武曲城流傳甚廣的一句詩。

“清明時節桃花開,東籬江畔桃花山。”

這句詩算不上美,卻道出了武曲城的兩大美景之一。

隻是這樣的風景年年都有,對於武曲城的百姓而言早已習慣,他們等在原地不是為了看風景,而是為了等人。

正當這時,遠邊駛來一艘樓船,橫在江心,遠遠望去,足有三層的船樓上有魅姬淩著江風而舞,那身姿說不出的撫媚誘人,看得江邊眾多男子垂涎欲滴,攜帶女眷的家主撇頭看了一眼妻妾,高下立判,然而坐在席前的幾位年輕男子沒有將目光放在這些尤物身上,隻是把酒言歡。

林晨相貌英俊,挽手舉杯一飲而盡,笑道:“丁兄既然看那楚姑娘順眼,打聲招呼便可,難道小小青陽宮還敢不從?何必大費周章?”

“青陽宮占據風水寶地,卻無七境以上強者,確實早該鏟平。”王陽山笑道。

林晨玩味道:“此山聚紫江之氣,隻不過青陽宮中弟把這些氣修到了別的地方,聽說那位楚妍淑與那洛神有七分神似,其他女弟子也各個沾著“仙氣”,至於男弟子,不值一提。”

王陽山挑眉道:“哦?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如果真如林兄所言,我便和師父說說,弄幾個回去玩玩。”

“到時候別忘了送兩個給我。”林晨笑道。

“那是一定。”

倆人相視一笑,一同看向了居中男子,那人年紀約摸二十歲左右,慵懶的斜靠在榻上,麵如冠玉,體態修長,隻是看起來比兩人要清瘦許多。

丁寧笑而不語,仰天灌酒入喉,酒不是烈酒,也不是上品佳釀,入口微甜,但搭配這樣的天氣卻是正好。

“出來了。”

丁寧雙眼微眯,桃山中有人影朝江邊款步而來,有男有女,皆是身負青劍,止於江畔,其中男子頭戴玉冠,女子以紗遮麵,一行人一字排開,為首之人竟不是宮主楚莊,而是一名女子,雖身著青衫長袍,卻遮不住妙曼身姿,麵江而立,透著幾分出塵,隻可惜看不到容貌。

忽聞劍鳴聲起,七十二名青陽宮弟子背後長劍綻出灼灼青芒,齊齊出鞘淩空而舞,最後彙在一處,當空朝江麵斬下,卻未卷起絲毫浪花,江麵也在此刻定格,而那青芒好似墨汁沾染在了紙上一般,停留在了江麵上。

“劍為筆,江為紙,氣為墨,不論看幾次仍覺氣魄非凡。”林晨笑道。

王陽山不以為意,道:“徒有其表而已,如果丁兄門下兩位客卿願意出手,此等雕蟲小技,一拳可破。”

丁寧一笑置之,也不妄加評論。

一炷香後,祭文撰寫完畢,洋洋灑灑五百餘字沉入東漓江底,天邊似有大道梵音縈繞,一詞一句皆是來自祭文,乍聽便覺厚重,再聽便有緬懷,等到祭文念就,便有一種大道無情的滄桑油然而生,內心不免生出一股敬畏,敬生死,畏天地。

直到這時,祭典才算結束。

丁寧起身又灌了一口酒,從酒桌上拿起玉盞,腳步蹣跚的來到船舷邊,眼中迷離似醉,極有可能墜入江中。

王林兩人沒上前幫扶,因為根本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