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落!
赤發女子方圓百丈內氣象驟然變化。
丁寧似有所感,遙望城頭。
道人身前棋盤上九子成珠,九珠環環相扣,內裏有生地,有死地,有禁地,有絕地。
楚妍忽見烏雲避日,抬頭看了一眼城頭老人,微微皺眉,四劍合在一處,散出妖異紅芒直奔道人而去,然而剛掠出百丈,它便斷了與主人聯係,頹然墜地。
“晚了。”道人輕笑,從旗盒中拿出一枚白子落在了九環黑子的中心,烏雲中有白芒閃耀,下一刻,白雷筆直如劍,當空刺下。
楚妍淑雙眼微眯,正要避開,眼角卻瞥見在黑色身影中有一位紫衣婦人的身影一閃即逝,還未來得及多想,忽然察覺到身前足有數百根細如發絲的銀針,不知何時已來到周身三尺之內。
楚妍淑冷哼,剛要抬足後退,一名童子陡然從她腳下衝出,一把將她雙腳抱住,竟是拉著她向地底沉去。
三人幾乎同時發難,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道人布陣聚雲,吸引注意力,讓早就藏匿於黑旗衛中的婦人可以從容出手,加上婦人手中銀針本就可以同周遭環境融為一體,等到察覺時已然避無可避,為了增加把握,童子在這時困住她行動,可保萬無一失。
千鈞之際,赤發女子一袖拂去大半銀針,一手抬拳直接迎向空中雷劍,任由童子拉著她的身子沉入大地。
銀針入體,順著經脈逆行,如同一道鐵栓將半數氣府封閉,楚妍淑剛察覺到體內異狀,雷劍已然到來。
赤發女子的整條衣袖在雷劍轟擊下頃刻消融,與之一起的還有手臂上的皮肉,森森白骨仍舊保持單拳向天的動作。
然而一切還沒結束,或者才剛剛開始。
金甲兄弟三人已進逼至三十丈內,隔空同時揮出一拳,由三人真氣凝結出的巨拳表麵金光流轉,如同天神揮出的拳頭,帶著一往無前的架勢猛然向前。
在那之前,一柄平淡無奇的長劍更早一步刺向了赤發女子頭顱。
與本命飛劍失去聯係,體內氣府被銀針封住,楚妍淑隻能抬起手掌迎向錦衣公子的這一劍。
長劍輕巧穿透手掌,直直釘入肩頭,半邊白袍被鮮血染紅。
騎在馬上奔逃的老仆人好似見了鬼一般嚇得屁股尿流,幾個眨眼便將那些氣焰凶凶的朝廷官兵殺了個七七八八,被雷劈了還不死,空蕩陰森的骨臂,再加上一頭赤發,不是陰曹惡鬼是啥子?
白日見鬼,真不知道是鴻運當頭還是厄運纏身。
老仆人拚了老命的騎馬衝刺,盡可能的遠離,當他看到坐在樹蔭下的老道人時,第一時間便靠了過去,好歹是道士,對付惡鬼應該會有法子?
老道人瞥了他一眼,將目光再度投回戰場,口裏叨叨絮絮,自言自語說個沒完:“看來這一劍才是真正殺招,還算不錯,可惜挑錯了對手。”
話剛落音,錦衣公子體內真氣便順著長劍向楚妍淑體內灌去,受傷的手掌上長出了一根嫩芽,隨後一根接著一根在藕臂上“破土而出”,將手臂上的幾處氣府毀去。
童子麵露貪婪,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向女子胸口剮去。
“姨娘,我要喝奶。”
楚妍淑低頭淺淺一笑:“回去找你老娘去。”
童子心頭陡生不祥之兆,頓時一驚,如一條稀泥中的泥鰍,身子一滑便向底地溜去。
楚妍淑體內那座血色宮城的四扇宮門大開,真氣如同洪流一般順著經脈向各處氣府狂湧,銀針倒射而出,直接灌入剩餘黑旗衛體內,當場暴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