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想描眉這話本是想脫了描眉這活計,可在顧傾城和春意耳裏倒不是這個味。

顧傾城定是認為我因沒人描眉而不悅。

春意定是認為我使了招欲擒故縱,以退為進。

合著我裏外不是人。我懊惱的瞥向綠晚。

她依舊在裝鵪鶉,而且有望進化為鴕鳥。

幼時我娘說過,描眉是個技術活,譬如拿眉筆的姿勢這般細節也得細細琢磨,畫起來哪輕哪重那是不必說。眉峰處定要塗上濃濃幾筆,眉尾處則是要淡淡掃過,這般才能顯出眉如遠黛,明眸皓齒。

可我一想,春意是誰啊,五公主的人!定是不能和普通女子相苟同,遂她這眉也要畫的與眾不同。

我持了眉筆,在春意臉上比劃了幾下。想著該怎麼個法子,既要與眾不同有個性,還要眉如遠岱。

遂我把她的眉峰淡淡一掃,把她的眉尾重重塗上,這便是與眾不同有個性;又在她的眉外挑了幾筆豎線,這便是遠岱上青鬆。嗯,我點點頭。

畫完後春意有些忐忑,遲遲不敢照鏡。

我捅捅顧傾城,“殿下,你看是不是忒與眾不同,眉如遠黛?”

顧傾城用手摩挲著下巴認真看著那眉,一本正經道:“確實是與眾不同,眉如遠黛。”

一聽他這話,春意歡喜了,急急與綠晚要了麵鏡子。

然後……

‘噗’有誰笑了聲。我估摸著是綠晚。

‘噗’又有誰沒憋住,我估摸著是顧傾城。

‘噗’……好吧,這次我估摸著是不才本公子我。

‘嗚’不用估摸了,這次肯定是春意。她悲痛著甩了鏡子,瞪我一眼,嗚咽著抹著滿臉的淚花奔走了。

我心疼那麵鏡子,我記得,那是當年禦河帝從南國淘回來的寶物,特特給了顧傾城。

顧傾城見我盯著那破鏡子,道:“你莫心疼,你若喜歡,我下次帶你去南國多淘幾個。”

我不知他是安慰我還是說真的,不過我倒是真真當個承諾聽了。我說:“你莫騙我。”

我極想去南方,聽說那裏冬天極溫暖,有時都不下雪的。我想若是在那裏種桃花,定是一年四季都紅浪翻滾,灼灼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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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月份的天氣還是冒著絲絲涼氣的,我沒穿外衫,覺得實在是冷。再一看顧傾城身體好的能打老虎,心裏便十分鬱鬱。

顧傾城脫了外衫裹住我,道:“你這毛躁的脾性倒是從小到大一點沒變,這般冷的天氣你倒隻穿著中衣。”

這話說的我極不愛聽,到底是誰要死要活的,才讓本公子急的來不及穿衣就趕來,到頭來隻看了一場豺狼虎豹你儂我儂的膩味畫麵。遂我的神情更加鬱鬱。

我拚命瞅這綠晚,她已經完全進化為鴕鳥了,也不看我,這讓我十分無趣。

我憋了半天實在是沒忍住,“殿下不是患了什麼腹痛的疑難雜症麼,怎還有這個閑情與臣賞花賞日賞…綠晚。”

綠晚的鴕鳥頭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