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還沒露過麵就以去世的五夫人並沒有在雲府引起什麼太大的轟動,隻不過是讓那些老仆人想起了十幾年前的的某些事而已。而他們那個風流的老爺,在聽到五夫人死訊的不到一時辰之後就在亭子裏與美姬開始了火辣的野戰,好似死去的不是自己的一個妻妾而隻是失去了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而已。
至於那個在雲府最破舊的院子,因為老爺的吩咐,仍舊將它留著,隻是因為裏麵有個不知道多大、排行第幾的小姐。
而對於那位小姐的事,沒有一人好奇。這種事在雲府發生的實在是太頻繁了,那麼多小姐公子,壓根就沒必要去理會那個甚至可能連名字都沒有的不得寵的人。
所以,在娘親去世以後,除了覺得更加孤獨之外,憐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仍舊是早早的起床,把院子裏的東西收拾一下後,將書房裏那些開始泛黃的書卷拿出來曬曬。而最近,憐兒又找到了一件調節生活節奏,打發時間的事——種草藥。
憐兒從小跟著娘親除了習武之外,還學了些醫術。隻不過因為一直住在這裏,他們母女兩人的生活也太過平靜,所以花了好大力氣學的東西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而現在,為了打發時間,憐兒將院子裏一塊空地開墾出來,從娘親留給自己的布袋裏找到了些藥材種子,將它們播種下去,每天澆水等候嫩芽的出現。
“詢風,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你現在身上中的毒隻有我們小姐有解藥,隻要你跟我們回去,小姐一定會給你解毒的。”雲府後山的叢林裏,一群蒙麵人圍著一個玄衣男子說道。
詢風沒有說話,隻是暗暗將手中的長劍握緊了些,奕奕有神的星目憤怒的半眯著,小麥色皮膚的額頭上緩慢的冒出濃密的汗水,衣衫因為長時間的爭鬥而顯得淩亂不堪,腹間更是被一層看不清顏色的液體籠罩著。
站在蒙麵人前麵的男子看著眼前這個體力明顯不支,已經撐不了多久的玄衣男子仍舊不肯降服的模樣,冷哼一聲:“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本來凝神看著詢風靜止不動的蒙麵人在得到指示後,迅速揚著兵器以有序的次序向詢風飛去。
銳利的眼神開始慢慢被血紅脹滿,詢風揚起劍,飛身上前,與那群追了自己一天一夜的蒙麵人廝殺起來。
不好!感覺到自己剛剛受傷的地方好像開始有種寒氣從丹田之處上升,詢風暗驚,這才想起之前那個弄傷自己的暗器上是抹了劇毒的。渾身的力氣隨著那股上竄的寒氣慢慢消失,詢風一咬牙,旋身揮劍利用內力將劍氣逼到極致,然後趁那群人不注意往遠處躍去......
毫無目的的跑著,等到終於將那群人甩開,詢風才注意到自己不知在何時進了一個僻靜安雅的院子,布滿爬山虎的圍牆上還隱約可見自己剛剛躍進來時踩的那兩個淡淡的腳印。
“該死,怎麼會那麼大意?”確定自己暫時安全後,詢風頹廢的黯然靠在灰色的圍牆上,想起之前的事,暗自懊惱著。
該死的水簾月,下次要是再讓他遇見她,定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次的任務要不是因為那個賤人,早就完美了結了。
該死!
沒有受傷的手握拳在地上狠命的捶著,直到血肉模糊,地上的泥土都變成了摻雜著血紅液體的褐色為止,頹然的吐出一口氣,詢風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明明是氣溫極高的夏季,詢風卻感覺全身都在散發著寒氣,冷徹入骨,濃密的劍眉上竟開始出現薄薄的薄霜。
好冷!
沒想到我詢風竟會在這裏陰溝裏翻船,天意嗎?
越來越冷的身體,越來越絕望的心裏,以及那明顯感覺到漸漸流失的力氣,詢風輕輕的合上眼,掩住那平日如繁星般雙眸裏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