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瘋子說的情真意切,也不像是在編瞎話,我卻怎麼也不肯相信他。事實就擺在眼前,分明就是他想要害死我爺爺,那桌子上的靈位牌就是鐵證。
我反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我爺爺是你的師傅,說你不會害他。可這靈位牌你怎麼解釋?”你剛才說的分明是你這老瘋狗瞎編的謊話。
李瘋子見我不信,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到爺爺的靈位牌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嚎著請求我爺爺原諒他。這舉動看得我心裏很不舒服,我爺爺還沒死,他在這裏跪靈位牌算是怎麼回事?這不明擺著還是想要咒我爺爺嗎?
他的這一舉動徹底惹怒了我。上前一把掀翻了桌子,哢嚓一聲靈位牌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跪?我讓你跪?”你還嫌害的我爺爺不夠慘?這句話我幾乎是咬著牙從牙齒縫兒裏擠出來的。我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還指望著他能夠良心發現,不再詛咒我爺爺,心想著沒了詛咒,爺爺說不定也還能好起來。
李瘋子見狀,臉色全變了,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我本來以為,他是惱怒我破了他的陰謀,沒想到他接下來一番話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可以這樣說,我的爺爺是我親手害死的。
“娃!你快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見你爺爺最後一麵”我壓根沒理會他,因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他接著自言自語道:“師傅啊!十年了,十年了啊!我終究還是沒能保住您的命啊!是我該死,是我該死啊!十年前您老人家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被那東西所傷,丟了那一魂一魄啊!”
半餉,李瘋子哭喊完,緩緩站起身來搖搖頭,悔恨萬分地說道:“娃,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就告訴你真相了吧!”
十年前的冬天我家裏來了人,那些個人我也沒見過,都穿得奇奇怪怪的,卻都是些有錢的主兒,出手是相當的闊綽,光定金就直接給了這個數,李瘋子邊說邊顫巍巍地比劃著手指。
五萬!足足五萬大洋啊!錢多還不算,那活兒竟也出奇的簡單,就讓我給他們看塊地。我活了大半輩子也從來沒見過這等子好事,這光定金都能抵上我這大半輩子看地看宅子的錢了。所以當時真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他們都不是活人,但做我們這個行當的,活人死人的生意都是一樣的做,也就沒有多想。
李瘋子說著說著竟又哭了起來,說他當初不該貪財,惹了不該惹的主兒,還連累了師傅。
又過了好半天才穩定了情緒,我一直在旁默不作聲,沒有打斷他的“瞎話”,就當在聽個“有趣”的故事。他又接著說道:後來我去了才知道,那哪是叫我去看普通的地?分明是讓我去給他們找“養屍地”。
我見那群“人”都是些最低級的行屍,也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裏,當場就說這活做不了。或許你會覺得奇怪,這看地啥地兒不是看啊?咋就養屍地不給看?
不是不給看,是我壓根就沒那本事。你爺爺有本叫《陰陽四象錄》的書,那書分陰陽兩冊,陽冊就是些普通相地看宅的本事,陰冊卻是專做的死人生意。你爺爺隻把陽冊給了我,說我底子太淺,陰冊的功夫會要了我的命。還囑咐我以後別亂接死人的生意,說不希望我把命搭進去。而那尋“養屍地”的本事就在那陰冊裏。
那些“人”見我要撂挑子不幹,一個個都露了凶相,再也沒了先前的“人”樣子。對付這些個,不過是被成了氣候的陰魂附了體的低等行屍,鎮魂釘再管用不過。不出所料,那些個“人”被鎮魂釘正中眉心後,掙紮了兩下就再沒了動靜兒。
當時怎麼也沒想到,會就此惹上大麻煩。
那天我沒回家,而是去找了師傅,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他,師傅他老人家聽完臉色立馬變了,叫我趕緊躲起來,晚上的事由他來應付。
我當然不肯聽他的話,還覺得師傅他未免太過大驚小怪,不就是一些個成了氣候的行屍?殺了也就殺了。師傅急道:“叫你不要碰死人生意你偏不聽”。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是碰著的是最“凶”的主?這叫:“小鬼兒買地”。也就是說:那在地下住了千百年的主兒,耗盡了那塊地的陰氣,想換新地兒了。那些個“小鬼兒”就是它使喚來“買地”的。你殺了“小鬼兒”,“那東西”能放過你?
果然!當天晚上“那東西”就找上了門。師傅跟“它”惡鬥了一宿,雙方都傷的不輕。這但凡活久了的東西它都聰明的緊,眼見天就要亮了,“那東西”知道再鬥下去也落不了“它”的好,就不再與師傅纏鬥,逃走了。
但這事兒卻還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