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我磨磨蹭蹭的,仔細頸上狗頭!”樊平眼裏閃過濃濃的殺意,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日落前拿不下列封,見不到樊歆的人頭,你便等著兒子被送入皇宮當內侍,女兒被賣去青樓,千人騎萬人跨罷!”
這是把人往絕路上趕啊!
樊風握戟的手都在顫抖,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錯手將樊平剁成數段!若不是有著妻兒老小的拖累,憑這句話,樊平就是死上一萬回也不嫌多!
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為了妻兒老小,就算明知是去送死,卻還不得不堆著笑臉,把自己的命往絕路上送!這是樊風的悲哀,同樣是所有屠狗軍騎士的悲哀,又何嚐不是每一個寄人籬下的男兒的悲哀!
每個屠狗軍騎士心頭都在蕩漾著一種情緒,叫蒼涼也好,叫悲壯也罷,總之,在他們的感覺中,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態勢。本來,這樣的硬仗,屠狗軍也不是沒遭遇過,可生生讓樊平幾句話給弄得士氣大跌。
“攻!”樊風無奈地喊了聲,也顧上下自己的傷勢,低著頭提起長戟便向城牆下走去。罷了,死便死了,總比在這位什麼都不懂不顧、隻會以家人要挾的公子身邊強得多。
雖是負傷頗重,但樊風全力施展,威勢依舊驚人。長戟暴風驟雨般掃去,光幕陣陣黯淡,竟似承受不住樊風狂暴的攻擊!僅是樊風一人的攻擊便有這驚人的威勢,五十名騎士同時出手,光幕幾欲破裂!
情形危急,司馬升也顧不得許多,赤紅玉琴出手,一曲鳳求凰響徹城頭。琴聲所至,屠狗軍騎士心神搖曳,攻勢也緩了許多。
“叱!”
久攻不下,屠狗軍默契地暴喝,個個都渾身筋骨暴響,長戟參差有致地刺出,目標俱為光幕上的同一個點。或許他們的攻擊力度趕不上屠狗槌一擊,但這光幕,在岩鷹看來,跟前世的皮球原理相似,屠狗槌巨大的力量可以被卸開,可樊風如今這攻法,便似用針尖紮氣球!
“倒還真讓他們找出弱點了。奶奶個熊的,在地麵埋毒都還沒毒死他們,岩豹這小子下手太軟了。”岩鷹在樊歆身邊嘀咕著,目光泛起森森殺氣。“縣尉,終究得拚上一場,讓大夥兒準備廝殺,試試你們練了幾天的陣法吧。”
話音落,光幕破!列封的城牆,便似那午夜不設防的稚女,赤條條地呈現在屠狗軍麵前!樊風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嗜血的感覺湧上全身,一時竟似多了無窮的力量。
屠狗軍的實力打了折扣,不適宜飛躍,列封那高達三丈的城牆也不是他們能飛得上的。不過,三丈的高度,對屠狗軍而言又算得什麼?
長戟揮出,輕鬆地在城牆上紮出一個個洞,仿佛築就城牆的青石都是豆腐渣。每上一步,便在上方城牆上紮一個洞,屠狗軍竟輕鬆地向上攀援!
“放箭!”樊歆第一個回過神來,厲聲喝道。縣衛們從震撼中驚醒,紛紛搭弓放箭,利箭尖嘯著對下方射去!
屠狗軍對這從天而降的利箭,竟是視若不見,任由利箭射到身邊。除了幾個屯長隊率的箭值得讓他們揚手撣開外,其餘的箭,竟是連他們的甲胄都沒射到便被體外那翻騰的火焰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