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的姬輕塵就收到了衛府送來的請帖,內容是讓他下午到府中赴宴。他昨天已經答應了衛然的邀請,又因為昨天跟前鋒營一戰,今天驍騎營需要休息,他自己也是閑著,就讓張讓回複說,下午準時赴宴。
下午時分,他換上了一套潔白的蟒袍,乘車同張讓來到了衛府。
君臨七大世家中隻有商州衛氏沒有將家安在君臨城,而是隻在君臨城蓋了一座臨時的府邸,供居住君臨的衛氏子弟居住。所以當姬輕塵的馬車到了衛府門口時,出府迎接他的人是君臨衛府中地位最高的衛煌,是衛然的三叔,也是商州衛氏家主的第三個兒子。
衛煌恭敬的等著姬輕塵下了馬車,這才上前說道,“衛煌參見九殿下,今日九殿下能夠光臨寒舍,真是讓衛府蓬蓽生輝啊!殿下請!”
衛煌身形挺拔俊朗,年紀已過四十,可依然不減當年的風流倜儻。
姬輕塵淡淡的注視了一下對方就收回目光,笑道,“衛兄客氣了,誰不知道大燕衛氏財比國庫,家中金銀能夠鋪滿朱雀大街啊!”
衛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已經從衛然的口中得知了侄女跟姬輕塵相識的過程,自然知道“金銀能夠鋪滿朱雀大街”這是小碧諷刺姬輕塵時說過的話。現在被姬輕塵半開玩笑的說出來,衛煌不盡沒有感到了喜悅,反而隱隱之間感覺到了危機感。
見姬輕塵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的臉上又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衛煌常聽君臨百姓說九殿下才思敏捷、又師從離國軍神李青衣,深愔兵法韜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而且還沒想殿下會這麼幽默。”
“哈哈!讓衛兄見笑了!”想到衛煌給自己找的這個台階,姬輕塵朗聲一笑,就像剛才什麼話都沒說一樣,徑自邁進了衛府。
衛府的宴會確實顯現出了大燕衛氏的財大氣粗。餐具精美精致不說,就他跟衛煌兩人,僅僅是葷素冷熱就上了足足三十六道,更別說其他的點心甜品。而從宴會上的氣氛看,衛煌設下這場酒宴,似乎另有深意,不像是衛然說的隻向因為小碧得罪了他而專門賠罪道歉這麼簡單。因為姬輕塵知道,就是衛氏再怎麼財大氣粗,用這樣近乎於赤裸裸炫耀的方式款待他,這似乎不符合衛氏的作風,衛氏作為大燕七大世家之一,已經有了數百年的底蘊,已經不需要這種浮誇的表現了。
而今天宴席上,衛氏恰恰用這樣的方式表現出他們的富貴一方的一麵。
微微一思量的姬輕塵就得到了唯一的一個解釋,就是衛氏正在通過這場宴席證明著自己家族的實力,證明著他們在大燕七大世家中的位置。
可是這個結論又讓姬輕塵頗為吃驚。
因為以衛氏數百年的底蘊,他們在大燕的根基根深蒂固,何必向他這樣一個沒有實權,又沒有封王的皇子表現自己家族強大的一麵呢?說這是示威。姬輕塵覺得有點滑稽,衛氏沒有愚蠢到向一個皇子用富貴示威的地步。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衛氏遇到了麻煩,而且是非常大的麻煩,他們這是有求於自己,可又不想以下屬的方式對待自己,想跟自己平等合作,才會展現出自己強大的一麵給自己看。
想通了這一點,對這場衛氏設下的宴席的目的了然於胸的姬輕塵表現出了他一貫的沉穩的氣度,宴席上的衛煌幾次言語之中都暗示姬輕塵衛氏想跟他合作的意思,他心裏即便是欣喜若狂,可也壓住了喜悅和想一口答應的衝動,像裝作沒聽懂一樣,哈哈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