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起身,目光冷峻的注視著姬輕塵和白尚武,他身邊的崔皇後和四位貴妃、九嬪和婕妤、美人都不敢坐著,隻能起身陪在燕帝身邊。群臣自然也不敢再坐著,大家都起身上前,將姬輕塵和白尚武圍在了中間。
大燕中央的兩塊石碑前,左手提桶,右手執筆的姬輕塵和白尚武,依舊一動不動,他們對周圍眾人的評論置若罔聞。
良久,就見靜靜的凝立在石碑前的姬輕塵突然扔下了手中的木桶,又將右手的大錐毫筆扔進木桶中,濺起了一圈墨汁,他則負手而立,望著眼前的石碑凝神靜思。
啊!
眾人一陣驚呼!
因為這時白尚武已經開始動筆在石碑上寫字了。隻見他將大錐毫狠狠的扔進木桶中,讓大錐毫吸飽墨汁,再雙手提筆,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將大錐毫“嗤”的一聲插件了石碑中,開始使勁揮動大錐。
他揮動大錐毫的速遞很慢,可很有節奏,隻用了半盅茶的時間,石碑上就出現了一個“大”字,而且還是草書。
圍觀的眾人看到這個字,轟然叫好。
除了他能夠用大錐毫在石碑上刻出這個“大”字外,用草書刻在石碑上的“大”字,深得草書龍飛鳳舞的精髓,這也是眾人喝彩的原因。
大殿玉台上的燕帝,遠遠的看到石碑上用草書刻出的“大”字,他的臉色潮紅,顯然是很激動,要不是白尚武是嶺南人,是南陵王世子,估計他也會高聲喊一個好字。而他身邊的嬪妃們,則是驚訝的目瞪口呆,俏臉微紅,眼神發光一樣的望著正站在石碑上凝神靜氣繼續書寫的白尚武。
這時候白尚武的第二個字已經刻出,是“夷”字。這個“夷”字刻在石碑上,剛勁有力,隱隱有股子殺伐之氣,更顯得霸氣威武。圍觀的眾人不管是嶺南使團的人,還是西蜀和東荒人,或者是大燕的文武百官,又是一聲高呼。此刻眾人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已經被白尚武用大錐毫在碑上刻字的神技折服,早已忘記了白尚武嶺南人的身份,隻是陷入了白尚武石碑刻字玄妙之中。
隻有燕帝在微微激動之後就變得非常冷靜,遠遠的瞥了一眼還在石碑前負手而立,氣定神閑的姬輕塵,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要說隻是一次平常的比試,就是姬輕塵輸了也沒什麼,隻能說明他學藝不精,因為像這樣的皇家子弟之間的比試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無關大局,不會影響到巍巍大燕的王朝霸氣。可是比試的性質變了,像現在這樣用大錐毫在石碑上刻字,這是千古未有的事情,這件事情注定要被天下傳頌,是要在史書上寫下隆重一筆的。這樣的比試中要是姬輕塵輸了,讓一個小小的嶺南夷族的白尚武給贏了威名,這讓堂堂八百多年國禎,天下英才有半數歸大燕的大燕王朝怎麼麵對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陛下!臣妾相信塵兒,他一定不會讓陛下和臣妾失望的!”突然,燕帝身邊的德妃開口輕鬆說道。作為服侍了燕帝近二十年的妻子,她是最了解丈夫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燕帝收回目光望著身邊溫柔賢惠的妻子,淡淡一笑,說道,“朕知道,塵兒不會讓朕失望的!”然而就輕輕鬆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下,不再去關注台下大殿中央刻字的白尚武,慢慢舉起玉案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靜靜的等待著姬輕塵動筆。德妃的話,就像一副鎮定劑一樣讓他穩住了心神。
德妃跟燕帝的對話一旁的崔皇後停在耳中,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麵對德妃時臉上閃過一層陰霾之色,可對著燕帝是笑容可掬的說道,“陛下放心,塵兒師從離國軍神李青衣,這用大錐毫在碑上刻字又是他的主意,想必他自有贏下白尚武的辦法。”她刻意的說是姬輕塵提議用大錐毫在碑上刻字,明麵上是替姬輕塵鼓勁,盡釋燕帝心中的疑慮,可實際上是想潛移默化的影響燕帝的判斷,讓燕帝明白一個道理,就是這次要是輸了,那也是因為姬輕塵自己托大,自不量力的結果。
德妃自然聽出了崔皇後話裏的含義,對皇後現在的心思一目了然,可她沒有再說什麼,而隻靜靜地陪在燕帝身邊,靜靜的等待著比試結果的出現。
好!
這時,大殿上又傳來一陣讚譽聲。
隻見石碑上,白尚武已經用大錐毫刻出了“大夷萬歲!”四個草書大字。剛才眾人喊好時,正是白尚武寫完“歲”字最後一撇正準備收筆的時候。白尚武收回大錐毫筆,筆頭的狼毫已經磨盡,隻剩下了一杆禿筆頭。他側身一讓,讓石碑盡顯眾人之間,“大夷萬歲!”四個強勁大字躍然出現在潔白的櫻木石上,閃耀著殺伐凜冽的霸氣,昭示著嶺南人的雄心壯誌。
“請陛下過目!”白尚武朗聲說道。
可能是剛才刻字時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或者是寫出這四個字大字讓他顯得無比的激動,此時他說話的聲音盡然有點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