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桑鐵衛這一戰,驍騎營一共殲滅鐵衛精騎五千八百人,自身損失隻有二百七十人,可謂是一場以少勝多的經典的騎兵戰,注定要被記載入曆史,供後世名將們當這場戰役當做是自己人生奮鬥的目標。
可是對姬輕塵而言,這一場戰鬥損失太過慘重了,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出此下策的。
因為驍騎營損失了整整二百七十人啊!
這二百七十人即便是他再花十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夠培養的出來的。
靜靜的注視著遠方的天空,站在為戰死的驍騎營士卒樹立的墓碑前,一臉肅穆的姬輕塵沉默不語,他已經在這裏待了一下午了。
“九哥,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李長征走到姬輕塵身邊說道,“明天我們還要回曹州呢。”
“長征,你說本王該不該將你們帶到曹州來?”姬輕塵向李長征問道,“當初要是本王不這麼做,楊智興和這些死去的驍騎營兄弟們,他們就不會死了,現在可能會在君臨城過的很開心吧?”
“九哥,楊智興說了,他跟你到曹州不後悔,而長征知道死去的驍騎營兄弟們也一樣,他們一樣不會後悔跟你來到了曹州。”李長征說道,“因為我們每個男人的血管裏無不湧動著對這蒼茫天下的渴望。與兄弟們一起跟著一個英雄取得天下,這個念頭驅使多少像我這樣的年輕人踏上戰場,即便是永遠不能回到故鄉也無怨無悔。”
“可是取得了天下又能怎麼樣?”姬輕塵反問道。
“對,取得了天下又能怎麼樣?九哥,長征以前也想過這樣個問題,因為父親在家族不受重視,長征也跟著受了不少白眼,吃了不少苦頭,才會想爺爺為什麼會厚此薄彼的要培養大哥還是二哥等。”李長征低聲說道,“可是自從跟你北上曹州,這一路走下來,看到這麼多朝夕相處的兄弟們戰死,看多了一場大戰戰死數萬人的場麵,長征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因為當一個寒門子弟為了努力讓一家人吃飽飯而寒窗苦讀,為一個不起眼的職位要拚上了性命時,我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早已獲得了他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爵位,已經騎著五花馬穿著千金裘,日夜出入醉紅樓過著歌舞笙簫的奢靡日子了。然而,當真正戰爭來臨時,我們這些紈絝子弟就隻會躲在自己家的宅子裏,像受了驚嚇的金絲雀,參戰的永遠是這些寒門子弟,他們穿上了厚重的盔甲,舉起了鋒利的戰刀,迎上了比他們強大十倍的敵人,因為他們需要戰鬥,因為大燕不僅僅是讓世族子弟可以平步青雲,同樣還沒有堵死有誌的寒門子弟們向上攀升的路徑,這條路雖然很窄和很凶險,就跟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樣,可總有一批出身草莽的寒門子弟能夠為自己的子孫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就像大燕姬氏的先祖們,就像大燕七大世家的先祖們,他們以前不都是如此嗎?九哥,梟雄悍卒大多出自屠狗輩啊!”
“因此,長征才會義無反顧的跟在九哥身邊衝鋒陷陣,因為長征要保證自己的地位,不想因為自己的無能,讓自己的子孫受像寒門子弟受過的苦,不能躺在家族和先祖的功勞薄上混吃等死,等著最後被寒門子弟踩下去。”李長征低聲說道,“因為他們窮苦出身,是白手拚殺的主,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怕,就像蒙離,就像徐達春,就像項子羽,他們有敢舍得一身剁把王侯拉下馬血腥和魄力。”
“長征說的對,宗權也是這麼想的,而我們驍騎營的八百兄弟也是這麼想的。”不知何時左宗權出現在姬輕塵的身邊,“所以,九哥,兄弟們戰死沙場,除了願意跟你這樣一位英雄征戰天下外,不想窩囊的過一輩子外,心裏也存在一份為自己子孫爭榮耀和富貴的心思,他們死得其所死的很值。”
“你們——”姬輕塵想說什麼,可沒有說出口,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就這樣靜靜的屹立在墓前,良久他才開口問道,“長征,宗權,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九哥,我們說的是真心話,自從說過要為九哥征戰天下,我們就將你當成了自己的親大哥,跟親大哥長征從不說假話。”李長征激動的說道,作為姬輕塵的親衛隊長,他跟在姬輕塵身邊的日子最長,同樣是感受到姬輕塵人格魅力最深的一個人,同時也是對姬輕塵最為忠心的一個人,有時候他想,要是今後自己的家族跟姬輕塵站在對立麵,他一定不會舍棄姬輕塵,一定會站在姬輕塵的身後對付自己的家族。
“九哥,宗權的話發自肺腑之言。”左宗權同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