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萬大軍奔馳在前往君臨城的官道,氣勢如虹。可是就在距離君臨城隻有十裏的路口,前麵屠岸甲的先鋒大軍停止了行軍。還沒有等姬輕塵詢問前方發生了什麼,就見一騎快馬衝到了他的麵前,說前麵有一位白衣女子想見他。
“白衣女子?”姬輕塵疑惑不解,還是騎馬上前,到了路岔口,他的身形一震,因為映入眼簾的白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嶺南夢公主白夢兒。白夢兒一身雪白羅裙,長發披肩,依然是出塵般的美麗。
見到姬輕塵她也不矯情,微微欠身施禮,就說道,“殿下,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公主好像更加出塵了,不知道今天來此見本王,欲意何為啊?”姬輕塵淡淡的說道,通過太慈庵這條線他已經判斷出嶺南在君臨的暗衛跟夢公主白夢兒有關係,因此他也不準備給白夢兒好顏色,再說他也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裏浪費。
“難道殿下覺得沒什麼事情夢兒就不能找你聊聊了嗎?”白夢兒幽怨的說道。不過她眼神中的閃躲出賣了自己的。
“可以——”姬輕塵身心一動,就回答道。他能確定這是白夢兒想拖延他趕往君臨城下的時間,可他還是答應了對方。他就像看看白夢兒跟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隨即,姬輕塵下了馬背,兩人走動了岔口的樹林中。林中有一條小溪,兩人站在溪邊,聽著涓涓流水聲,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少頃,白夢兒才開口說道,“殿下是否在怪夢兒?”
“怪你什麼?”姬輕塵反問道。
“殿下心裏清楚。”白夢兒低聲說道。
“要是本王不知道,非要你說出來呢?”姬輕塵目側目,目光炯炯的注視著白夢兒說道。
“夢兒跟殿下一樣,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殿下為了大燕可以不擇手段,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夢兒也一樣,嶺南就是夢兒的家,嶺南沒了,夢兒就成了無根的浮萍,夢兒不想這樣,因此有些事情就是夢兒不願意,可也要這麼做。”白夢兒神情淒涼的說道。
“對,我們活著,做有些事情都迫不得已,因此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同樣也需要付出代價,公主想過這樣代價嗎?”姬輕塵說道。
他聽得懂白夢兒話裏的意思,可對方既然沒有將話說透,他也不準備將話說透的意思,他知道以白夢兒的聰明才智自然能聽得懂自己的話中的含義。
“這些夢兒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白夢兒語氣堅定的說道。白夢兒這麼一說,倒是讓姬輕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就隻能沉默不語。
“殿下還記得夢兒見你的第一次嗎?”白夢兒問道,見姬輕塵微微點頭,就自顧自的說道,“當時,看到殿下的第一眼,夢兒就喜歡上了殿下,就在心裏想,不管殿下做什麼,夢兒都會陪伴在殿下身邊——”
“是本王對不起你——”姬輕塵突然開口說道。當眾拒婚一位公主,讓這位公主都回不了自己的國家,這件事放在誰身上都會有怨恨。
“這不是殿下的錯,同樣不是夢兒的錯,而是錯在夢兒跟殿下在錯誤的時間上遇到了,緣分如此而已。”白夢兒低聲說道,“隻是,這一錯就是一生啊!”
“一生——”姬輕塵自語道,這個詞他不陌生,當年給紓兒許下諾言時,他就用了這個詞。現在負了一個愛他的女子,對方同樣用了這個詞語。這一刻姬輕塵的記憶之門被打開了,往昔的回憶一幕幕的浮上了他的心頭,第一次見到白夢兒,白夢兒住在他的王府時的點點滴滴等。
“公主帶琴了嗎?”突然姬輕塵問道。
“謝謝殿下——”白夢兒答非所問,而是躬身謝道,她的話音一落,就見林間走出了一個侍女,雙手裏正捧著古箏。侍女將古箏交給了姬輕塵,就原路退回了,林間又剩下了姬輕塵和白夢兒兩個人。
姬輕塵盤腿而坐,將古箏放在雙膝上,十指撥動,悅耳的琴音從他的指尖傳出,響徹在了林間。
這是一首春意綿綿的離別之曲。
可經過姬輕塵的彈奏,又有另一番韻味。
伴隨著琴音,就聽到了白夢兒清涼的歌聲:
死生寂寞舊思緣,春夢纏綿花落寒。
能舞清風揮碧影,難留舊月照欄杆。
傷心本為癡癡怨,愁悵何須竅竅瞞。
海誓山盟空相許,真情盡處亦雲煙。
白夢兒的聲音本就清涼悅耳,而曲子又是纏綿惆悵,再加上詩歌哀怨淒清,讓她唱出了黯然離別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