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被憤怒、失望、緊張各種情緒充斥,但頭腦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
雲冽挪了下身子開口,“沒什麼大事,咳咳,隻是受了點輕傷,休養一陣就好了。”才發現喉頭幹燥,聲音有點沙啞。
突然,手中摸到一塊冰涼光滑的物體,心中才鬆了一口氣。要是這東西都丟了,那他還真的隻能坐以待斃了。
心下劃過凜冽的決絕——他的命運,隻掌握在他手中。無論是誰,他都不會束手就擒。
雲冽擠出一個淡笑,不動聲色地將光滑的儲物玉石收進袖中。心神警惕,隨時準備召喚玉石中的骨魂。
“師兄,認識一個叫千麵的姑娘嗎?”雲冽主動打破沉默,淡笑著發問,眼神意味不明地盯著雲恒。
“不認識。師弟如何有此問?”雲恒頭也沒抬,擺弄著從懷中掏出、放在桌上的藥瓶、銀針和器材。
“昨晚在後山遇到了千麵姑娘。不過,後來意外爆發了獸潮,沒能趕得及救下她。似乎,聽她在臨死前喚過師兄的名字。”雲冽淡笑依舊,像是聊起家常便飯,不見一絲惋惜與同情。這樣的表情若是看在那女的相識之人眼中,必然是可恨可氣。事到如今,雲冽也隻希望以此來亂了對方的心神,好抓住一絲破綻。
“師弟聽錯了。”雲恒忽然抬起頭來,淡淡的眼神直直對上雲冽笑意未達眼底的漆黑眼睛,冷冷的語氣似乎失去了耐心。
“躺好了,師尊吩咐的藥石,不能不用。”雲恒倏地起身,繞過木桌,執著一瓶黃色沸騰的藥液走近,瓶中插著幾根鋥亮的銀針。
雲冽呼吸一窒,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臉上卻還是淡笑著看著靠近的雲恒。視線交織中,淡淡的冷意開始蔓延。
“不躺下?”
“師兄回稟師尊,雲冽剛剛服了藥,不必勞煩他掛心了。”
“你在防備什麼?連師尊的命令都不聽了。”雲恒淡然無波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像是要拆穿雲冽的偽裝。
淡笑漸收,雲冽意念一動,右手按住了骨魂的劍柄,準備先發製人。
吱呀
門忽然打開,一臉冷漠的許寒直接推門而入。冷風吹散了室內凝滯的緊張空氣。
雲冽提到嗓子口的心又緩緩落了下來,此時雲恒離他隻有一米之遙,“許寒,你來的正好、、、、、、”
“繼續施藥,不用理會我。”誰知許寒不客氣地打斷雲冽,沒再多看兩人一眼,大步走到桌後坐下,便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視起來。
雲冽心下苦笑,他明明做了那麼多小動作暗示,不信平時一起配合執行任務的許寒一個都沒發現。
雲恒也收起了淩厲,換上一臉雲淡風輕,仿佛這個突然闖入的男人隻是空氣一般,繼續走向雲冽。在床前站定後,拉過雲冽略帶僵硬的手臂,便抽出一支被黃色沸騰藥液侵泡得染色的銀針,手也不抖地紮了下去。
一時之間,隻聽到雲冽略微粗重的呼吸和咬緊牙關的聲音。
雲恒忽略雲冽不怎麼配合的僵化動作,手上針起針落,不見停歇。涼薄的嘴角掛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在這次施藥中做手腳。雲恒從地宮回來,便遇見了替雲海傳話醫治雲冽的弟子,謹慎如他,怎麼可能在這件事上暴露?且驕傲如他,也不屑親自動手。
倒是剛才的一出貓戲老鼠、步步緊逼,讓他確認了雲冽毫不懷疑的敵意。並且,還釣出了一條大魚。
這個許寒,就是雲冽背後深藏不露的高手吧。還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即使隔著三丈的距離,那冷冷鎖定在他身上的氣勢,都讓他如芒刺在背。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一個和他勢均力敵的符咒高手,還真是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