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幻忍不住道:“什麼意思?話不要說一半啊。”
穆婆為難地看著她,水幻道:“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蕭玉就是隱觴,沒什麼再好隱瞞的了。什麼夢中人?”
“說來話長,穆婆嘴笨,解釋不清出。姑娘隻要知道公子在這裏的每一個夜裏都有你入夢便是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首領還在等著,姑娘收拾一下,跟我來吧。”穆婆說完要退下去,卻忽然又補充一句道:“姑娘若是還想不明白,不如學學《詩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有如雲,匪我思存。’”
“哎!--”話還沒說完,這個該死的穆婆就溜了,水幻心裏更是忐忑不安,她非常想知道關於隱觴的一切。自從醒來以後,她忽然發覺,自己對於隱觴知之甚少,因為不了解,所以當年產生了那麼大的誤會,因為不了解,所以到現在她還是不能夠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她有太多的話要問他,也有太多的話要告訴他。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有如雲,匪我思存···匪我思存···匪我思存···”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弱水三千,君隻獨取一瓢,任他萬千粉黛,不及縞素綦巾者回眸一笑。
原來愛一個人,不會在乎他是誰,隻會認定在她眼中,他是誰的誰。
心裏懷疑不訣的事一下子變得明朗,水幻雙手顫抖地從貼身的小衣裏取出一枚嬰衿,懷揣的是那枚梅形玉簪。
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承諾曆曆在目,這一次,她不會在退縮了。
對鏡而妝,素手綰起一個鳳飛髻,玉簪溫潤的色澤映襯的秀發更加光亮,鏡中盈盈淺笑的她,宛若重生。
“無論如何,這一次,我絕不會放開你了。”
什麼如淩天之子,什麼背叛,什麼“與君長訣”。她統統都要否決,不管是在最初還是在此刻,她終於能夠深刻地感覺到,他是愛她的。
從今往後,她才不會管他是誰,她隻認定他會是她的,就足夠了!
想清楚了這些,水幻再也沒有任何顧慮,渾身的毛孔仿佛都舒張開了一樣。推開門,緩緩走到了穆婆跟前,淺笑為語:“走吧。”
穆婆看在眼裏,了然一笑,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對於公子來說,會不會是一件好事。隻不過魔界太多寒冷,他希望能多一些溫暖罷了。
“如此明豔動人,首領看了更要氣歪鼻子了。”穆婆笑著搖搖頭,水幻明了他的暗喻,隻道:“你怎麼就不認為,這正是他想看到的?”
“哈哈哈···”穆婆大笑,真是一個伶俐的女子,狡黠如狐,卻又看不到一絲邪惡之氣。如此讓人憐愛,料想首領也不會太難為她吧···
果然,麵見首領時灼狼雖然沒有擺出一副笑臉,但對水幻依然很客氣。穆婆把人帶到後,看了看他的臉色,心已經安下了大半,暗自對水幻做了一個保重安心的手勢,他帶人退了出去。
屋子裏除了內間昏迷不醒的蕭玉,就隻剩灼狼和水幻二人。
這是水幻第一次如此仔細的觀摩灼狼,一頭銀發飛揚,顯示他的不可一世的傲慢;眸色為綠,若是被盯住一定會坐立不安;刀刻的臉頰,深邃的鼻梁,隻是那被銀發遮住的左半邊臉,那到若隱若現的傷疤,時刻提醒著她,此人可不是麵容慈祥,心地善良的好好人。可不要再被這副皮囊給騙了,上次出的醜還不夠嗎···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灼狼忽然出聲驚得水幻立刻處於戒備狀態,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半天緩過神,她才咬牙道:“你能不能不要窺視我的內心?這樣很不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