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閣本是西池苑最富麗堂皇的閣樓,此地深處沉醫穀內部,且挨近南側的禁林,一般情況下婢子不得傳令是不允許進來的。而茯苓從一開始就放著著師徒三人,所以一開始就悄悄地安排了一些有拳腳功夫的婢子在樓外候著,雖然知道她們並不能對那三人造成什麼威懾,但人多力量大,士氣也很重要。
然而過了半響,也不見有人應聲兒,不由再喊:
“梅、蘭、竹、菊?”
…
旋覆早知道會是這樣,全然不去理會,隻是扶了扶發梢快要滑落的金簪,微微朝顏夕那裏看了一眼。
“你搞得鬼?”茯苓忍不住道:“你把那些人怎麼樣了?”
“梅蘭竹菊乃是四君子,怎可行偷偷摸摸,掩掩藏藏的活計?不如讓她們成為真正的梅蘭竹菊要好的多。”顏夕慢條斯理地看著茯苓道:“你說呢?”
“你!——師父 ̄”茯苓氣不過又不敢動手,急忙向沈迎心求救,沈迎心懶懶地扶在椅子上道:“師姐,你還要再血洗一次沉醫穀麼?”
旋覆眉心一痛,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手一顫倏地將酒杯擲在了空地中,雲菲正跪在中央,那杯口濺起地碎片瞬間就劃過了她的臉頰,帶出一道淺色血痕。
“太過分了!”所有在場的弟子都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靠向沈迎心這邊,又將雲菲拉了起來,護在身後。
茯苓見師父還是猶豫沒有決策,知道她放不下姐妹之情,當下從懷中拔出一枚短劍,道:“旋覆,你不要以為解決了那些婢子我們就會怕你。姐妹當中還是有人會功夫的!”
“你這賤婢難道忘了你這身功夫還是跟著誰學的,出賣本座將媒介血的秘密泄露給如淩天,害我今日的功力不足四成。待我解決了和她的恩怨,再來跟你好好地算這筆賬!”
“哼,自己吃虧了,就亂咬人。我才懶得把這個秘密告訴如淩天,讓他徹底痊愈。你要是再出言不遜,就算師父不允許我也會跟你拚命的!”
“拚命,就怕你沒有命可拚了。”顏夕冷笑著,推開擱置在自己身前的矮桌,亮出了一枚青翠短笛,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雲菲你們退後,連翹,和我一起…”
茯苓說話間就要邁步和顏夕切磋一下,誰知體內氣息剛一複轉,就覺得身體的每一處都如針紮一般痛。直讓她打顫,連翹急忙過來道:“大姐,你怎麼了?”
“嗬嗬,這蝕骨散的味道如何?”旋覆淺笑低吟,眉眼間全是算計後的得意之態。
“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姐妹幾個連忙幫著看顧發作的茯苓,對著那三個人又氣又恨,沒想到她們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出了花樣,直到有人病症表現出來才發現。
既然她這般肆無忌憚,想必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已經中了她所說的“蝕骨散”毒了。
“怎麼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親自照看著的,你怎麼有機會下毒?”茯苓此刻神情激動,渾身抽搐不停。
正在這時,就聽得背後一陣桌椅弄翻的噪雜聲,眾人回頭看去,竟是沈迎心從座位上滑了下來,此時也同樣麵色蒼白,顯然也中了毒。
旋覆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嘴上卻很是得意:“我研習過的毒藥隻怕比你們吃過的鹽還要多。你們防我的那些伎倆,我還未必放在心上。妹妹,”旋覆看向倒下的沈迎心:“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經繼承師父的衣缽,又怎麼會懼怕這小小的蝕骨散。難道當年叛亂也有你的份,師父並未將衣缽傳給你?”
沈迎心弗開半夏等人的手,從容地站了起來。雖然發髻有些散亂,但眼神還算清明。她看向旋覆,久久不語。